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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9:38 作者: 喝豆奶的狼
蔣以聲沒跟過去,他等在車旁,單手攏著火機,低頭點了根煙。
二樓的臥室亮起了燈,淡灰色的煙霧裊裊而起,很快就消失在晚風之中。
很快,紀宇清下了樓。
蔣以聲的煙剛抽半根,隨手掐了:「我送你回去。」
紀宇清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汽車駛出小區,兩人之間充斥著詭異的沉默。
路口一分鐘的紅燈,紀宇清目視前方:「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蔣以聲盯著紅燈倒數的秒數,不說話。
「不至於,」紀宇清嗤笑一聲,「別這麼自卑。」
蔣以聲偏頭看他。
紀宇清表情略帶挑釁:「聊天而已,不敢?」
綠燈亮起,蔣以聲踩下油門:「高中。」
「?」
「認識一年。」
「一年?」紀宇清似乎不太相信。
蔣以聲沒有繼續聊天。
他並沒有被這種低端的激將法給激怒,只是面對紀宇清,只要對方別總拉著那一張笑臉,他還是挺願意用平常心對待。
畢竟是臨春的師兄,不用多說也知道這四年肯定對臨春照顧有加。
校門外,蔣以聲拉起手剎。
紀宇清摘了安全帶,卻沒急著下車:「咱倆應該也見不到第二面,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為什麼拒絕她?」
蔣以聲沉默許久:「我沒拒絕她。」
-
回去的路上,蔣以聲給穆瀲卿打了電話。
臨春在紀宇清走後就吐了一通,現在勉強給扶上了床。只是看起來非常難受,不像能安心睡好覺的樣子。
「你來吧,」穆瀲卿輕聲道,「她哭了。」
蔣以聲後悔自己半小時前抽的那根煙,臨進門時低頭聞了好幾下自己的上衣,確定過沒有煙味後才進去。
屋裡開了冷氣,蓋的是稍厚一些的蠶絲被。
臨春睡覺很老實,像只貓一樣乖乖蜷縮在床邊。
窗簾拉著,小夜燈發出暖黃色的光。
蔣以聲走過去,乾脆就這麼屈膝坐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好乖。
他抬手,卻只敢壓在蓬起的被褥上。
臨春的眼皮通紅,像被用力揉過似的。睫毛還濕著,被殘留的淚水凝成漆黑的一小撮,安靜的覆蓋在眼下,模糊可見幾道淚痕。
額前有碎發掉下來,蔣以聲輕輕替她捋回去,指尖不小心觸及到皮膚,臨春薄薄的眼皮下略微滾動,睫毛輕顫,茫然地睜開眼睛。
「吵醒你了。」蔣以聲嗓音發啞。
臨春的視線發虛,焦距不定。
她皺了皺眉,努力讓自己清明一些。
「蔣以聲。」
三個字念得字正腔圓,就像多少次臨春想他的時候,私下裡一遍一遍地重複,只為了再見時可以喊上一聲。
「我好想你啊。」
眼淚不受控地溢出,越過鼻樑,大顆大顆地掉在被褥上。
臨春鼻尖通紅,不住地吸鼻子。她窩在被子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蔣以聲替她擦掉眼淚,指腹潮濕一片。
姑娘家嘴唇殷紅,呼出的熱氣拂他在皮膚上,燙得蔣以聲指尖微顫。
「我也很想你。」
他輕輕靠近,帶著不確定的試探。
臨春沒有拒絕,直到兩人額頭相抵,能從彼此的眼中看清自己的模樣。
「為什麼不見我?」
「害怕。」
「怕什麼?」
「怕你說…謝謝。」
十七歲的年紀太驕傲,不願意接受除了「喜歡」外的所有感情。
蔣以聲那時還不知道五年有多難熬,他以為只要走得了無牽掛,就可以真的了無牽掛。
「大混蛋。」臨春說。
「嗯,」蔣以聲拇指指腹擦著她的眼下,「我是。」
她伸過去手臂,攀住他的頸脖。
蔣以聲微微躬身,把臉貼在她濕漉漉的鬢角。
臨春還在哭,從嗓子眼里溢出細微的哽咽。蔣以聲輕輕撫過她柔順的發,能感受到對方起伏的胸口,和灼熱的呼吸。
她哭濕了他的脖頸,哪裡都是溫熱的淚。堆積多年的情緒一旦爆發,宛若缺口的堤壩,瞬間決堤。
蔣以聲把人抱緊,感受著那份久違的氣息和悸動。
「對不起。」
-
隔天臨春醒來已是中午,遮光窗簾拉得嚴實,給人一種還沒天亮的錯覺。
她一睜開眼頭疼欲裂,只能暫時閉上回憶起昨夜種種,心跳緩慢有力,一下一下敲擊肋骨。
她是喝醉,但沒斷片。和蔣以聲說的話都還記得,且記憶尤為清晰。
臨春抬起胳膊,用小臂壓住眼睛。
衛生間裡已經備好了一次性洗漱用品,昨天的衣服已經洗好放在床邊。她身上穿著穆瀲卿的睡衣,換下來後放進髒衣簍里。
臥室都在二樓,穆瀲卿一個住在這裡,平時沒有外人。
臨春以前也借住過不少次,對這裡頗為熟稔。
「你醒啦!」
一樓的大廳里,穆瀲卿正歪在沙發上等待午飯,見臨春下了樓,便坐起身沖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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