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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9:38 作者: 喝豆奶的狼
突然,臨夏撥開她兩鬢的碎發,指尖划過髮根,從耳後勾出一撮頭髮。
{一會兒把兩邊頭髮剃了。}
臨春微微睜大眼睛。
{剃一點點,}臨夏笑著摸摸她的臉,{很快就長回來了。}
臨春思緒回籠,才懂得剃頭髮是要把植入耳蝸的位置暴露出來。
也是那一刻,她才終於緩慢地接受了這件板上釘釘的事——那個在幾天前還非常遙遠、甚至是她曾放棄過的事情。
植入人工耳蝸。
她要聽見了。
-
下午,臨夏去陪臨冬看病。
臨春一下午都在病房裡呆著,護士有時會過來抽血或者吊針。
她坐在床邊看窗外沉下去的天空,腦子有點空。
等會兒吃完飯臨夏得帶她去剃頭髮,耳後邊推平一片,要多醜有多醜。
臨春不怕丑,也願意剃。
只是在此之前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頭髮在十月的秋季運動會上賣給了蔣以聲的。
現在要剃了,是不是應該和對方說一聲。
可是…怎麼說呢。
蔣以聲現在應該在家裡,他家離醫院近不近…
也不是就著急想見他,只是頭髮剪下來,是不是應該物歸原主?
自己收起來就好。
等到開學了在說。
可是蔣以聲還會再回桐紹嗎?
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
所以蔣以聲到底要做什麼。
臨春想不到。
她劃開手機,點進蔣以聲的對話框。
兩人的信息停留在昨天的問候,蔣以聲問她到沒到北京,臨春說到了。
又為什麼要問呢。
她煩躁地把手機關掉,一分鐘後又重新打開。
如此重複幾次後,一條信息進來,震動嚇了臨春一跳。
蔣以聲:【在幹什麼?】
想起她來了。
臨春把手機關掉塞進枕頭下,閒的沒事,出去上了個廁所。
有醫生路過走廊,順道叮囑她明天儘量去理髮,過了十二點不要再吃飯。
臨春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了。
再次回到病房,臨春總覺得剛才的醫生有點眼熟,在腦海里搜索了片刻,卻又說不清在哪見過。
磨蹭了有十來分鐘,臨春這才拿出手機。
蔣以聲的信息又多了一條:【不理人?】
唇角抿了絲笑,很快又重新垂了下來。
臨春盤腿坐在病床上,斟酌再三,回復了句廢話:【沒有。】
蔣以聲回了個思考的豬頭表情包,底下跟了一句:【在醫院?】
臨春:【嗯,你呢?】
她不知道回復什麼,卻又有很多話想說。
關於她即將要剪的頭髮,還有即將要動的手術。
蔣以聲:【在收拾東西,明早去看望我媽媽。】
這還是臨春第一次聽蔣以聲提及父母,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要用「看望」這個詞彙。
臨春:【阿姨不在家裡嗎?】
蔣以聲:【她生病了,寄住在療養院。】
聊天涉及到的內容似乎有點兒超綱,臨春不了解蔣以聲的家庭氛圍,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展開這個話題。
她原本想換一個「頭髮」的話題,只是打出來的字還停留在輸入框裡,對方倒是先發了信息過來。
【一起嗎?】
臨春盯著這條信息愣了半天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一起?怎麼樣的一起?
一起幹什麼?看望蔣以聲的媽媽?
是蔣以聲瘋了還是她瘋了?
還是算了吧!
臨春急得齜牙咧嘴,怎麼拒絕都覺得不太委婉。
輸入框裡的內容刪了一茬又一茬,最後她乾脆停了下來,看著蔣以聲的上條信息發呆。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好像也沒在開玩笑。
臨春:【為什麼?】
【不知道。】
【我想她會喜歡你。】
-
因為蔣以聲一條莫名其妙的簡訊,臨春推遲了一天剪髮。
她向醫生爭取來了明天早上半天的活動時間,手術在三天後,倒是不耽誤。
臨夏問她去哪,臨春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
這樣反常的行為讓人很不放心,臨夏以為臨春想離開,便不許她走。
無法,臨春只好告知詳情。
她本以為臨夏會依舊阻攔,畢竟從認識蔣以聲開始,臨夏就反覆叮囑自己好好學習別動心思。
可出乎意料的是,臨夏聽後卻只是沉默片刻,繼而默許了這一行為。
甚至在第二天一大早,臨夏還塞給了臨春五百塊錢,讓她買點牛奶或者禮盒一併帶過去。
{出門別省,該花的都花。}
臨春低著頭,把錢在手心裡捲起來。
她提前下課樓,本想去樓下超市買箱牛奶,卻沒想到蔣以聲來得比她還早,已經在路邊等著了。
今天天氣很冷,他穿著黑色連帽衫,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長款大衣。
蔣以聲身材高挑,寬肩長腿,行走的衣架就算披個麻袋,那都是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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