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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9:38 作者: 喝豆奶的狼
其實不應該和他單獨出去。
有什麼話不能寫下來嗎?這樣搞得她進退兩難, 實在尷尬。
猶豫了大概有五六分鐘, 臨春還是出了教室。
走廊無人,地上鋪著教室里投出來的燈光,被窗戶切成規整的矩形。
樓外的梧桐已有落葉,但樹冠大部分依舊青翠。
像夏夜又不是夏夜, 晚風鑽人頸脖,氣溫有點涼了。
臨春左右看看,沒有蔣以聲的影子。
但出都出來了, 於是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教學樓的廁所在走廊兩端, 男女各一間。
走到盡頭轉個彎,外面是涮拖把的水池。
陽台是被封上的, 鋼筋直接焊在窗戶上,丑得不忍直視。
蔣以聲單手插兜, 隨意地站在那裡。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屏幕發出的冷光投在臉上,聚了一睫毛的霜。
他還以為她不會來。
這幾分鐘裡,蔣以聲也被涼風吹得稍微冷靜了些。
他發現自己扔下一句話就走未免有些自我感覺良好, 畢竟臨春上一秒還在跟別人保證會保持距離。
況且臨春一個姑娘家, 在這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鎮上,真和自己傳出點不好的,以後等他走了, 肯定得被欺負。
等他走了…
蔣以聲的思緒瞬間被時間拉遠。
或許他就不應該衝動,為誰去鳴不平。
更不該破壞這裡原本的穩定, 使一切失衡。
畢竟他不會在這裡。
而且很快就會離開。
他會離開。
蔣以聲垂眸,把手機里的一段文字刪掉。
然後重新編輯,解釋誤會。
【她是我和徐拓的同校朋友,今天過來看我,僅此而已。】
臨春垂眸看完,有些不知所措。
僅僅只是朋友?
所以不是女朋友?
意思大概是這個意思,她能看懂。
但臨春不明白的是,蔣以聲為什麼要單獨把她叫出來,再對她說這麼一句話。
像是特地向她匯報似的,帶了些捉摸不透的曖昧。
站在臨春的立場來看,蔣以聲和那個女孩無論是什麼關係,都不關她的事。
更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地告訴她。
思緒雜亂,臨春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是個啞巴,不能立刻表達。
她甚至原地裝傻,反正她又不會說話。
蔣以聲把手機給她:【你有什麼想問的。】
臨春後退半步,搖搖頭。
細微的動作仿佛在兩人之間畫下鴻溝,蔣以聲頓了頓,指尖微蜷。
他定定地看了臨春兩秒,然後打下一行字:【你回去吧。】
臨春抿了抿唇,想走,卻邁不開步子。
像是開了天眼一般,她突然清楚的明白每一個選擇所對應的結果。
如果她走了,如果她走了的話…
或許就真的能夠和蔣以聲保持距離了。
挺簡單一事兒,蔣以聲估計也是看出了她的為難。
梯子遞在了腳下,轉身離開一切就能回到正軌。
可是臨春看著對方微微泛紅的指尖,卻鬼使神差般伸手拿過手機。
就在蔣以聲給她打的那行字後面,另起一行,寫道:【你喝藥了嗎?】
片刻的沉默後,回應她的是蔣以聲從喉嚨里嘆出的一聲輕笑。
少年背著初秋的月,給蓬鬆的髮絲染上一層銀白的冷光。
可他的眼底卻又是熱的,睫毛攏著虛無縹緲的光影,細看是個姑娘。
臨春回過神來。
「不好喝。」蔣以聲笑著說。
對方眉眼彎彎,臉頰帶著病中的緋紅。
臨春只覺得頭頂上「轟」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一朵蘑菇雲。
她在…問什麼?
蔣以聲掏掏口袋,拿出一根真知棒。
三兩下剝了糖紙,含在嘴裡低頭打字::【不支持錢物相抵,你還欠我九根糖。】
臨春:「……」
那倒是把醫藥費還給她。
【你先回去吧,我吹會兒風。】
蔣以聲收起手機,轉身看向窗外。
臨春走開兩步,又回頭看了看。
對方正目送她離開,一根糖棍被叼出了些痞氣。
見臨春回頭,蔣以聲挑了挑眉。
狹長狐狸眼藏在碎發下,被軟和的月光一照,看得臨春心頭微跳,趕緊轉回身子。
腳步逐漸放快,心臟也慢半拍地躁動起來。
臨春只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就連眨眼都能感覺到那份不應該屬於她的熱度。
剛才這麼沒頭沒腦地一通下來,細想壓根也沒幾句對話。
她或許明白蔣以聲為什麼要吹風,但是又怕自己理解錯誤。
胡亂搓搓腦袋,卻怎麼都搓不走少年的含笑的眼睛。
整整一個小時,心亂了一個小時。
那天的晚自習,直到放學蔣以聲都沒回來。
桌上的生物課本攤開停在第七十五頁,水筆孤零零地橫放在中間。
教室吵鬧,不及心跳。
臨春撿起蔣以聲的水筆,扣上筆帽。
再將捲起來的頁腳撫平,合上書本,放進桌洞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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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臨春又起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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