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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9:38 作者: 喝豆奶的狼
    臨冬那時還小,對話聽不太懂,但模模糊糊也能感覺到生活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因為大家都很開心。

    即使沒什麼錢,說話也總是帶笑。

    她以為會越來越好。

    然而下一秒,小三輪違規行駛,和一輛貨車迎面相撞。

    司機和父母當場身亡,臨秋重傷被送進醫院。

    事故發生時,臨冬被後排的臨秋牢牢護住,除了背後留下大片燒傷,竟奇蹟般地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成了三輪車上唯一的倖存者。

    臨夏人在外地,聽到噩耗連夜趕回桐紹。

    她們在桐紹沒有親戚,是梁峻跑前跑後處理事故,還給姐妹倆墊上了醫藥費。

    臨春一個十幾歲的小聾子,沒人告訴她怎麼了。

    她驚恐又無助,怕給人添亂,連話也不敢打聽。

    一個人摸到醫院,抱著膝蓋窩在走廊角落,守著自己的姐姐妹妹,寸步不離。

    柔軟的花枝還沒來及抽條展葉,就被一場密不透風的大雪覆蓋。

    四姐妹中最有出息的那個,永遠睡在了寒假前的冬夜。

    心臟停掉的那一瞬間,儀器拖著尖銳的忙音,凌遲著每一個人的耳朵。

    醫院走廊的燈光冰涼,牆上瓷磚都結了凍。

    護士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只帶了一句話。

    是臨秋彌留之際、唯一清醒時說的話。

    「好好活著。」

    第8章 08

    臨春被臨冬哭亂了陣腳。

    雖然一路上都端著姐姐的架勢,但回家後也偷偷抹了把眼淚。

    臨秋出事那年臨冬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或許記憶已經不是那麼清晰。

    可臨春卻是實打實和對方生活了那麼多年,今天突然想起,情緒洶湧不受控制。

    她甚至忘了把邊牧送回書店,每天一次的打掃衛生也拋在腦後。

    大姐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臨冬還餓著肚子。

    亂七八糟的事情堆成一天的日常。

    臨春拍拍自己的臉,收拾好情緒。

    她去廚房給臨冬下了碗雞蛋麵條,叮囑對方吃完把作業寫了。

    臨冬跟她去了門邊:「你不吃嗎?」

    臨春彎腰牽過狗繩,比劃道:{我吃過了。}

    她中午吃的有點多,現在一點都不餓。

    晚上七點半,天灰濛濛的,約莫著還有半小時就能完全暗下來。

    臨春跑過那條百貨大街,攤位上還有幾個老人家在擺攤賣菜。

    家裡的西紅柿沒了,她去挑了兩個。

    滾圓的西紅柿還帶著剛摘下來的蒂,個頭比臨春一個拳頭還大。

    兩個不夠一斤,賣家給她塞了一把小蔥,臨春還多要了個青辣椒。

    拎著塑膠袋跑去書店,顧伯正在門口掃地。

    臨春解開邊牧的狗繩,放下蔬菜去接掃帚。

    顧伯沒讓她拿,抬手指指櫃檯,上面像是擱了什麼東西。

    臨春又過去看。

    竟然是兩個…豆沙包?

    她不明所以地轉身,眸中帶了點疑惑。

    顧伯沖臨春抬抬下巴:「吃吧。」

    顧伯有時會給臨春買點零食,大多是餅乾之類方便攜帶還能管飽的。

    臨春一般不會拿,得顧伯在她身邊讓她拿,她才會偶爾拿上一個帶去學校吃。

    不過豆沙包還是第一次。

    臨春捧著包子,揭開外面那層塑膠袋。

    豆沙包似乎已經擱了一段時間,袋子裡面凝著的水蒸汽把最外邊的麵皮泡的有些發軟。

    但內餡還是熱的,一口下去咬到一點豆沙,帶著糯糯的甜味。

    她邊吃邊走,準備去後院洗洗抹布把桌椅擦擦。

    木門的合頁有些澀了,推開時發出「吱」一道聲響。

    臨春一隻腳邁出門檻,餘光掃到屋內一處光亮,突然整個人都是一頓。

    她一口咽下嘴裡的包子,急急收回那隻腳。

    書店一樓的琴房裡,竟然亮著燈。

    以言哥哥?

    她有些驚喜,往店門外看了一眼,顧伯還在掃地。

    臨春包子吃了一半,用塑膠袋隨便裹裹拎在手裡。

    快步走到琴房門邊,又刻意放輕腳步。

    叩了叩門板,推門進去。

    琴房很小,只夠容納那一架老舊的鋼琴。

    牆壁沒做隔音,朝南留了半面牆的窗子。

    外邊是一片耕地,每到春天就會開滿金黃的油菜花。

    臨春永遠記得她第一次推開這扇門時,蔣以言在鋼琴後側了身子。

    男人眼眸微彎,嘴角還嗪著笑。

    「好漂亮的小姑娘。」

    蔣以聲:「……」

    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見到臨春,這小丫頭都是一副神遊在外的樣子。

    尤其是現在,一眨不眨盯著他看,會讓人覺得有點傻。

    「啊!」臨春發出一道短暫的驚呼。

    原本驚喜的目光在看到蔣以聲的瞬間淡了下來,失落同時爬上眉梢,難受得連嘴巴都癟了下去。

    蔣以聲的手指還搭在琴鍵上,把對方短短几秒內所有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要怎麼說呢,有那麼一點想把人當場掐死的暴躁。

    「你認識我哥。」

    這是一句肯定句。

    臨春眨了下眼,點點頭。

    鋼琴上擱著一本薄薄的琴譜,上面是臨春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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