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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梁生畢恭畢敬地應道:「是。」
皇帝聞言眉心微蹙,他眯了黑眸,沉默下來。
梁生不敢窺看龍顏,但心中也是一直打鼓。
畢竟之前的三百六十六次,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且算起來已經過去六年,這茫茫人海的也不知還能不能尋到林菲,今個兒又遇上御史台聯合宗室上奏,意欲讓皇帝選秀納妃繁盛子嗣。
若是皇帝放棄了尋找,決定採納御史台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但就在梁生以為皇帝或許考慮放棄的時候,皇帝卻站起身來。
「安排下去,朕今夜出宮,直抵閔州!」皇帝說著人已從圈椅里起身,朝殿外走去。
梁生一愣,立刻追上:「是。」
無論多少次,只要有關於林菲的消息,他就不會放棄。
一次都不會!
皇帝連夜出宮,只帶了一隊最精銳的騎兵。
汗血寶馬在通往閔州的官道上風馳電掣,捲起塵土飛揚。
而與此同時。
林菲當日的早上辰時不到,就來衙門前守著。
只等第一批開門的衙役趕來,她便擊鼓鳴冤。
她使出渾身力氣,雙手掄著大錘朝鼓面敲去,直敲的鼓面激盪起伏,鼓聲在衙門內外迴蕩。
縣令老爺今日也來的早,其實昨夜縣令就安排手下去把林菲入住的客棧記下,又命兩個衙役在客棧外盯梢。
畢竟,這女人同朝廷海捕圖冊上的畫像極其相似,但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又不好打草驚蛇,且海捕圖冊上寫明,必須叫其毫髮無損,所以縣令老爺不敢私自逮捕,只等大內的人抵達閔州,便交給上面的人去處理。
而在朝廷的人到來之前,穩住這個女人,方是良策。
縣令坐於高堂之上,拍響手中驚堂木:「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民女的丈夫和兒子,於一個月前來到閔州,原是帶著束脩去學堂拜師,但是如今音訊全無,民女走投無路之下,才會擊鼓鳴冤,請縣令老爺替民女尋回丈夫和孩子。」
縣令問道:「你丈夫孩子姓甚名誰?是去的哪家學堂求學?」
「民女丈夫唐星河,兒子唐立,具體去哪家學堂求的學,民女不太清楚,但是丈夫身高七尺,長相斯文,穿月白長袍,孩子不到五歲,穿靛青色衣褲。」林菲說道。
之所以說孩子不到五歲,是因為唐星河此前同林菲商量,說是把孩子年齡報小半歲,這樣不容易被查出來,林菲也答應了,所以戶籍文書上唐立的出生年月,比實際出生年月小了足有半年。
第98章 098 重逢
縣令聽堂下的林菲說完, 便見一旁聽堂的縣丞同他走近,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大人,我聽堂下女子描述的這兩人, 似乎與張典史半月前接手的一樁案子有關。」
張典史掌管閔州南縣監察獄囚之事。
於是,縣令老爺便叫縣丞去把張典史喊來明堂。
縣令老爺問張典史道:「你最近可有見過一對父子,父親叫唐星河, 穿月白長袍,身量七尺,孩子叫唐立,穿靛青色衣褲, 不足五歲。」
張典史回憶了下,立刻頷首道:「啟稟大人,這對父子半月前犯了事,如今已被扣押在南縣的大獄裡面。」
堂下林菲一聽, 驚地睜大美眸, 立刻詢問:「敢問官爺, 我丈夫和孩子所犯何事?」
「是一樁學堂溺亡案,半月前學堂的湖裡淹死了一個孩子, 有目擊證人稱看見唐立推人下水,才會致其溺水而亡, 當時我們要把唐立帶回來審訊,你丈夫出手阻攔, 還和負責此案的巡檢大打出手, 你丈夫阻礙衙門辦案,你孩子涉嫌殺人,所以父子二人一併被扣押入獄。」
「不可能!」林菲不敢置信地搖頭:「我兒雖然偶有頑劣,但他性情耿直, 也能明辨是非,他絕對不會殺人的!還有我丈夫,他是個懸壺濟世的大夫,為人斯文內斂,怎麼可能和巡檢大打出手呢?我不信,我不相信!我要見我丈夫和兒子!」
縣令老爺拍響手中驚堂木:「大膽民婦,竟敢在明堂吵囔!閉嘴!」
「縣令大人,我要見我丈夫和兒子!」林菲不畏縣令的嚴厲,還是執意說道。
縣令老爺沉思一二,這才應允:「張典史你帶這民婦去南縣大獄一趟,讓她見見丈夫和孩子。」
「是。」張典史應下。
林菲跟著張典史一道出了衙門。
南縣大獄距離衙門不遠,走出二里路便到了。
林菲當真沒想到,自己出島尋人,竟在大獄裡面尋到了唐星河和唐立。
唐星河身上的月白長袍已經髒污發黑,他一向愛乾淨,這會兒鬍子已經長出一圈,青色的胡茬不修邊幅的掛在下顎處,原本白淨的面上也灰塵撲撲,眼睛裡面全是紅血絲,嘴角還有結痂的傷口。
「菲兒,你怎麼來了?」唐星河隔著鐵欄杆見到林菲,滿眼的疼惜和愧疚:「都怪我,是我沒照顧好孩子。」
唐立站在唐星河身邊,他身上那套為了求學而新買的靛青色衣褲已經黑的不成樣子,頭髮邋遢,臉上也有和人拉扯而留下的指甲抓痕。
林菲看著心疼,伸手越過鐵欄杆的空隙去摸唐立臉上的傷口:「又和人打架了?」
唐立捂著臉上的傷口,氣鼓鼓道:「誰叫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抓我和阿爹!阿娘你別看我受傷了,可那些抓我的大人也沒有好過的!我踢了他們的褲襠,叫他們疼的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