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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皇帝捉了她的小手從面上移開,用帕子就著月光給她細緻地擦臉。
她睫毛上全是水,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
皇帝擦乾淨林菲的臉,又把林菲沾了淚水的手指一根根擦乾淨。
「我就這麼一個朋友,如今也走了。」林菲哽咽道。
皇帝替她料理乾淨後,從一旁的女官手裡接過已經長大許多的白貓軟軟。
他把貓放進林菲懷裡。
「菲兒,你還有軟軟,還有朕,以後我們還會生許多孩子,朕和孩子都會陪著你的。」他說著,雙手捧住林菲的臉蛋,低頭去吻她的眉心。
這半個月,他孤獨的住在書房,也想了許多。
他惱林菲對自己的薄情和不在乎。
可是今夜見她傷心落淚,那淚珠子仿佛一顆顆的重錘砸在他的心口,讓他煩悶的幾乎喘不過氣。
他有多惱她,就有多愛她。
皇帝知道今夜秦安阮離開,林菲很難受,他今夜主動從御書房搬回了寢殿。
……
十日之後,邊關傳來消息,說是蒙兀的小王子親率八萬鐵騎踏入大安邊境。
原本的邊境滋事,立刻演變成了兩國開戰。
朝中因戰事而議論紛紛。
甚至因此事演變為了轟動一時,甚至載入史冊的午門哭諫事件。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皇帝後宮虛設,甚至推遲選秀而起,加之蒙兀的八萬鐵騎入侵,早就坐不住的朝臣以刑部尚書祁云為首,六部各派一人,身穿朝服,頭戴官帽,手中拿著笏板,跪在午門外,上奏皇帝必須即刻選秀。
皇帝聽聞此事,怒不可竭。
他要不要選秀,有沒有子嗣,倒叫這些大臣操碎了心!
皇帝下了口諭,把午門外下跪的大臣一人二十個板子,給打了回去。
沒想到,到了第二日。
這次換成了次輔裴延安,他領著六部另選出的六名官員,又跪在了午門,哭著上諫叫皇帝以國家為重,繁盛子嗣。
邊關又不是沒有驍勇善戰的武將,不過一群蒙兀的蠻夷,如何就叫他們以此為藉口,非逼著他選秀,逼著他生孩子了?
皇帝聽得來氣,親自出了午門,一腳一個把大臣給踹了回去,又一人三十板子,把他們打回了家。
只是,到了第三日。
首輔秦松攙扶著太皇太后蕭氏,又並九卿之列的所有官員,全部跪到了午門。
午門哭諫一事鬧的沸沸揚揚。
皇帝倒是可以去踹大臣,給大臣們打板子,但是太皇太后是長輩,是老祖宗了。
蕭氏搬出太.祖皇帝所寫《祖訓錄》,言之鑿鑿,發自肺腑。
朝臣們叩首的聲音和太皇太后念書的聲音響在皇宮的上空。
皇帝終於再不能一意孤行。
這日夜裡,兩人行事之後,按照以往就要相擁而眠。
但是皇帝卻睡不著。
他躺在榻上輾轉反側,根本無法閉眼。
林菲睡在他旁邊,也感受到了他的焦灼。
即便皇帝令宮人不能泄露半個字,但是林菲還是聽到了風聲。
「陛下。」林菲在黑漆漆的床榻內,同他開口說道:「午門哭諫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
「你不用理會。」皇帝沉聲道:「這事與你無關。」
林菲卻說:「可我覺得,大臣們說得對。」
皇帝身體一僵,眸色漸冷。
他聽林菲說道:「蒙兀鐵騎倒是不可怕,我朝有那麼多驍勇善戰的將軍和士.兵,可怕的是後宮沒有子嗣誕生,哪怕在民間,說的也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皇帝皺眉攬住林菲,把她緊緊擁入懷中:「我們會有孩子的。」
也不知是受了林菲話里的激惱,還是旁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本來之前已經停兵止戰,按照往常這便要相擁而眠了。
可是皇帝一個翻身,復又深吻於她。
林菲側頭躲過。
她抬手推開了皇帝的臉:「陛下,你能領我去摘星台看看嗎?」
「明日再去。」皇帝說著,繼續吻她。
林菲再次推開他的臉:「我就想今夜去看。」
今夜繁星漫天,確實是登摘星台觀測天象的好日子。
但是,林菲提議的太過突然,更何況皇帝此刻還想再戰,並不願意離開床榻。
林菲軟聲央求:「帶我去看看罷。」
皇帝被她求的沒有辦法,只得忍著,簡單披了件大氅,又用一件金紅羽緞的大斗篷裹了林菲的身子,抱著她出了寢殿。
上了摘星台後。
皇帝便讓禁軍和宮婢太監們都守在下面,他一個人抱著林菲上了樓頂。
摘星台是欽天監夜觀天象的地方。
此刻夜裡子時,月亮高懸於夜幕正中央。
頂樓一片空曠無人,唯有白玉石拼接的地面盛滿瑩瑩月光。
秋風瑟瑟,吹動頂樓軍旗獵獵作響,亦吹起皇帝身上的大氅。
「放我下來。」林菲拍著皇帝的肩膀說道。
皇帝給她小心翼翼擱在地上,林菲解開身上的斗篷,只穿著一身的白色寢衣就往摘星台的邊沿跑去,給皇帝嚇了一跳。
「菲兒,你做什麼?」皇帝衝過去攔她。
但林菲已經跨上了摘星台邊沿高高隆起的石壁。
皇帝嚇得臉色發白,屏住了呼吸:「菲兒,你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