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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她蹲到琉璃榻邊,握住林菲的手同她問道:「貴人你這是怎麼了?如何面色這般慘白?可是哪裡不舒服?」
「我……」林菲雙手本能地護住小腹:「我好疼……肚子好疼……」
她說著,目光下落的同時看到從裙底流出來的鮮紅血液,驚得猛然睜大了眼。
「孩子……我的孩子!」林菲喊道,雙手也同時緊緊護住了小腹。
月娘也嚇了一跳,立刻跑出去喊:「御醫!快傳御醫過來!」
……
東宮一片蕭瑟冷肅。
殿外禁軍把手,殿內噤若寒蟬。
聞訊趕來的楊則善穿著上朝的四爪蟒袍,頭上的金冠也因為回來路上跑的太快而有了歪斜,他倒也無暇顧及,正雙手負在身後,在殿內來回踱步。
「殿下。」御醫從明黃色垂幔里走出。
楊則善立刻轉過身來,問道:「如何了?」
御醫無奈的搖頭:「怕是保不住了。」
楊則善面色一沉,立刻問道:「大人沒事罷?」
「大人倒是沒事。」御醫說:「孩子本就月份小,經不得一點動盪,更何況還是那般烈性的墮胎藥。」
楊則善先是一怔,待反應過來後,黑眸里捲起風暴。
他壓著情緒啞聲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御醫見楊則善面露厲色,便有些遲疑,於是斟酌著用詞說道:「經微臣剛才號脈和觀察,貴人該是服用了烈性的墮胎藥,才會致使胎兒滑落。」
「墮胎藥?」楊則善陰鷙地眯起眸子:「可否查到墮胎藥的源頭?」
「這就要逐一查驗貴人今日的飲食了。」御醫回道。
楊則善點頭,命梁生領著御醫去查驗今日林菲所有吃過的食物喝過的茶水。
梁生立刻應下,這便領著御醫離開。
楊則善的目光從御醫離去的背影上收回,他抬手準備掀開垂簾進去,可又生生止住了。
他此刻滿腔驚怒,既有失去孩子的悲痛,又有對林菲的猜測和質疑。
但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楊則善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他此刻不該進去,更不該見她。
他怕自己想錯了,誤會了她。
更何況,林菲才小產,這會兒身子還難受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許多,他不能因為一時的猜疑,而再次傷害了她。
楊則善這般想著,便收回了欲掀開垂簾的手,轉身出了大殿。
……
一柱香之後。
承乾殿的書齋內。
黃案前擺著一盤尚未用完的糖醋裡脊,楊則善睨了一眼,方才問身前的御醫:「這盤菜有問題?」
「是。」御醫道:「裡面摻了蛇蠍草磨成的藥粉,這藥粉無色無味,銀筷頭也未必試的出來,但卻是最烈性的墮胎藥,一旦食用,便會滑胎!」
楊則善聽完,先是沉住一腔怒意,閉上眸子。
他緩了緩,才睜開眼,看向一旁候著的梁生問道:「可有審過御廚和傳膳的宮婢們?」
「都已羈押刑部,由刑部在審理。」梁生回道。
楊則善聽罷從黃案後站起身來:「孤去刑部一趟,親自審理。」
說罷,他人已經跨著皂靴大步走出了書齋。
刑部牢房的門打開來,裡頭的人見到進來的是穿蟒袍的太子殿下,立刻一窩蜂的湧上前來,雙手抓著牢房的鐵欄杆,又是磕頭求饒,又是痛哭流涕。
「殿下饒命!奴才就是個廚子而已,只負責燒菜的,從未在貴人飲食里下過什麼毒物,就是給奴才一百個一千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去害皇嗣啊殿下!求殿下明察!」
梁生走至楊則善身畔,對他道:「這是東宮新來的那個御廚,那道致使貴人滑胎的糖醋裡脊,既是出自他的手。」
楊則善自己曾吃過這御廚做的糖醋裡脊,當時就是想到林菲如今嗜酸,該是會喜歡這菜,才把這御廚同父皇討要到東宮,專門給林菲做菜的。
「這道菜,在廚房做好後,是誰端上的桌?」楊則善又問。
一個長相稚嫩的小宮婢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是……是奴婢端上桌面的,但奴婢只是傳膳而已,並未做過其他,求殿下饒命,求殿下明察啊!」
楊則善煩躁的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這時,剛才負責審訊的官員走上前幾步,說道:「啟稟殿下,據下官剛才審訊的情況來看,有幾個宮婢同時目睹,說這盤致使貴人滑胎的菜,是貴人身邊的一個喚作月娘的婢女,特意端到貴人眼前的。」
「月娘何在?」楊則善問。
梁生立刻去喚侍衛,把月娘給押了過來。
侍衛放開了月娘,只見月娘被這滿屋子的刑具嚇得已是臉色蒼白,雙腿發軟,跪到在地朝楊則善磕頭道:「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菲兒滑胎的事情。」楊則善眯起眸子,厲聲問道:「你實話招來!」
「是……」月娘淚流滿面,哆嗦著肩膀指認:「是貴人她……」
話到嘴邊,可卻說不出口。
月娘不想妹妹被害,更不想背叛了林菲。
但她轉念一想,林菲說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沒有選擇,她是默認了不想要這個胎兒的,所以這不算背叛,她只是成全了主子。
「是貴人指使我這麼做的!」月娘滿臉是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