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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楊則善接了生肌膏,又親自送御醫出了房門。
他剛才太過著急, 赤腳就跑出去喊御醫了,這會兒才驚覺腳底生涼, 立刻穿上鞋子, 又坐到榻邊。
林菲抱著被子,背對著他。
「我不是故意的。」楊則善不太習慣給人道歉,口氣硬邦邦的:「是你自己惹惱了我,讓我一時沒控制好力度, 才會撞上了立柱,這事……也不能全怪孤。」
林菲閉著眼睛不說話,額頭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身上也黏膩又難受。
楊則善靜默的等了會兒,才聽林菲說道:「讓春梅打水進來,我身子黏的難受。」
「好。」楊則善應下,喊春梅去打水來,又親自端著銅盆走到床邊:「我幫你擦罷。」
這話嚇了林菲一跳,身上寒毛都立起來了。
楊則善把銅盆放到踏腳木上,按住林菲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觀察了她緋紅的臉色片刻,便低頭去擰水裡的帕子,又掀開被子,給林菲從頭到腳擦乾淨。
林菲看著他漸深漸沉的眸色,趕緊裹了被子扭過身去。
楊則善從玉瓶里取了生肌膏,小心翼翼給林菲塗抹在額頭上,又叮囑她道:「不要沾水。」
塗完膏藥,便喊了丫鬟進來把銅盆端出去。
楊則善熄了燭火,鑽進被子裡,從後面把林菲摟入懷中,他的下顎擱在她的發頂,不太自然地說道:「此事便過去了,我不會再追究,但是從此以後,你的心裡也好,身子也好,都只能有我一個,知道了嗎?」
林菲疲憊的閉著眼睛,輕聲道:「知道了。」
楊則善聽到林菲的回答又軟又乖,滿腔醋意立刻化作繞指柔,且把懷裡的人抱的更緊了,又低頭去吻的頭髮和後頸,又把林菲從懷裡轉了個身,面對著他。
夜裡黑漆漆的一片,床榻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楊則善低頭去尋林菲的唇,林菲已經很累了,不願激怒他惹來更殘酷的侵犯,便按照他的意願,張開牙齒由著他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攻池掠地。
她想:他白日忙於公務,夜裡要亥時才回來,晚上怎麼還有這麼足的精神折騰她呢?
好在,楊則善只是同她深吻,又避開額頭的傷口親吻了一圈她的五官,便放過了她,緊緊抱著,然後呼吸漸漸拉長的睡了過去。
……
連著半月來的巡查河務海防,調查民情,糾察貪官污吏,忙的每日卯時起亥時歸,腳不沾地一般,總算到了四月初,才有了些許閒暇。
當日下午,楊則善難得的天還未黑就回了府衙。
「你準備一下,今晚孤帶你夜遊秦淮河。」楊則善進入房內,由著婢女伺候他脫下蟒袍換上一身朱紅色的華袍錦服,對一旁的林菲說道。
林菲原本坐於案前,正執著一面小團扇,用小筆在團扇上的彩蝶戲花圖下即興題詞。
聽到楊則善的話後,她題詞落筆的手一頓,隨即反應過來,擱下手中小筆和團扇,起身走近,遲疑著問道:「殿下是說,今晚帶我夜遊秦淮河嗎?」
「嗯。」楊則善睨著她詫異的小臉,勾唇道:「你昨日不是說被拘在府衙半月有餘,日子過得沉悶又無趣,正好孤手頭的公務差不多處理完了,今晚帶你遊河,明日休沐亦可好好陪你一整日,明日或外出遊玩,或憩在府衙都隨你。」
林菲喚來春梅,給她換衣裙。
春梅到底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便同林菲說道:「秦淮河上遊船,夜裡晚風寒冷,小娘子身子骨又嬌弱,還是在衣裙外罩一件防風的披帛為宜。」
林菲記得楊則善給她送來的那一大樟木箱子裡是有幾件時興的披帛,便令春梅開了箱子,自己低頭翻找適合的款式。
楊則善這會兒已經換好了常服,走到林菲身後,他順勢彎腰,手搭上林菲翻找披肩的小手,骨節分明的長指利落的一勾,便勾出了一件素雅的珍珠白刺繡披帛來。
林菲詫異的回頭瞧他,卻見他黑眸含笑,握了林菲纖細的肩頭站直,然後把那刺繡披帛掛到她的兩個小臂上,又上下打量一番。
只見林菲穿一身桃花色紗裙,纖腰不堪一握,雖不施粉黛,卻花明雪艷,一汪清泉似的眼眸乾淨清凌,卻又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勾人而不自知。
楊則善低頭吻上她薄白的眼皮,忍不住誇讚道:「卿卿甚美。」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楊則善便喊她卿卿。
初時是在床榻上動情的時候隨口喊出,後來連著日常也偶爾喊她卿卿。
林菲起初覺得羞澀難當,還會適時阻止幾句,但是楊則善卻有一套陽奉陰違的本事,表面應著好,爾後又忘的一乾二淨般,如常喚她卿卿,後面喊著喊著,竟讓林菲硬是聽習慣了去,也就懶得再說他了。
兩人從府衙出來,楊則善扶著林菲上了候在門外的馬車。
皇家馬車連車軲轆都是雕樑畫棟,車頂上置明黃幔蓋,車前四批御用駿馬,兩個車夫一個負責拉韁繩,一個負責揮鞭趕馬,車前車後都圍著人高馬大的佩刀侍衛,出行的陣仗不在奢靡,而在彰顯皇家威儀。
林菲坐在馬車車廂里,素手撩開一旁的雕花窗牗,從半開的窗牗里往外眺望,她仿佛出籠的小鳥,水光瀲灩的眸子裡閃著雀躍的浮光,眼瞳里亦倒映出街頭巷尾的燈火螢螢,商鋪鱗次櫛比,往來路人比肩繼踵,喧譁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