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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她的身子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想來昨夜該是沒有成事才對。
西耳房的雪雁聽到動靜,給林菲端來一盆熱水:「菲兒你醒了,熱水我給你端來了,你趕緊洗漱一番,世子爺去老太太的靜心苑和太太的聽雪齋請安去了,過會兒回來。」
「哦。」林菲不懂雪雁幹嘛把楊則善的行程說給她聽,但也沒有細問,只應下之後,接過雪雁端來的熱水道:「謝謝。」
「你不用同我道謝。」雪雁似有深意地看了林菲一眼,說道:「菲兒姑娘是個有福氣的,還望姑娘以後飛黃騰達,莫要忘了我們共事一場的情分才是。」
林菲被雪雁說的怔愣了下。
雪雁卻笑著擺手:「我隨口說著玩的,你去洗漱罷,我不打擾你了。」說罷,便笑著出了西廂房的門。
林菲用柳枝蘸著粗鹽刷了牙後,又絞乾帕子洗了臉,然後擦了些潤膚的香膏,臨出門前習慣性的走到床榻邊,挪開枕頭準備查看自己的錢袋子,才驚覺自己藏在枕頭下的錢袋子,竟然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
國公府的聽雪齋里。
楊則善先去了一趟靜心苑,給老太太請安後,才來了聽雪齋。
聽雪齋是國公夫人蕭淑慎的院子,她和國公爺自婚後便各居一個院子,國公爺的院子叫閒情居,兩人在外人眼中雖是相敬如賓,但從來不同院而居,原先老太太還會過問幾句,後來也習慣了,便不再干涉。
聽雪齋里開著半扇窗,可以看見窗外庭院裡的十幾株臘梅樹,今日是臘月二十四,臘梅樹開的正好,枝頭上結滿一朵朵金黃似蠟的小花,迎霜傲雪,久開不凋。
齋房裡設有小佛堂,近年來國公夫人蕭淑慎愈發不喜外出應酬,反而喜歡在這清清靜靜的小佛堂里待著,或誦經,禪修,研讀經書和抄寫佛經等。
小佛堂在齋房裡間,供桌上擺放佛祖雕像,有寺廟開過光的法物,香爐,燭台,無盡燈,淨水杯,供果盤等,繡著蓮花圖樣的桌圍下掛著莊嚴布,旁邊亦掛著幢幡。
佛堂內置一個檀香木書案,案邊有一個書架,架子上碼放著經文佛典,書案上放著一個通體雪白的花瓶,瓶口插著兩束含苞待放的臘梅花,抄了一半的經文被白玉鎮尺壓在書案上。
聽到丫鬟進來說世子爺來給夫人請安後,國公夫人蕭淑慎便擱下羊毫筆,從圈椅里起身,出了小佛堂來到堂屋。
楊則善穿著一身靛藍色繡流雲紋的長袍,腰間繫著織金腰帶,半束的黑髮上戴著頂和田玉冠,插著根白玉簪,聽到身後腳步聲,他才轉過身來。
蕭淑慎年輕時是名動京都的大美人,如今四十出頭,亦是保養得宜,舉手投足間皆是雍容華貴。
「母親。」楊則善躬身請安,看向蕭淑慎的目光意味不明。
正所謂知子莫若母,蕭淑慎閉了閉眼睛,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她再次抬眼的時候,舉手屏退了左右:「常嬤嬤,你領著丫鬟們都出去,在外面候著。」
常嬤嬤是蕭淑慎的乳母,從小陪著蕭淑慎長大,又當了陪嫁嬤嬤,跟著蕭淑慎進了國公府,那個秘密一直藏在蕭淑慎的心底,使得她日夜難安,甚至特意在房內搭建小佛堂,潛心向佛的同時亦是希望佛祖能保佑長子。
待到房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楊則善目光如炬的直視著蕭淑慎的眼睛,試探著問道:「母親雖然潛心禮佛,但如今朝堂風聲鶴唳,相信朝堂上的事情,母親也略有耳聞了罷?」
「是。」蕭淑慎坐到一旁的茶桌前,也示意楊則善坐下來聊,她把一杯新泡好的茶水推到楊則善這頭,頷首說道:「我聽聞聖上已經讓你隨王伴駕,住在宮中月余。」
楊則善修長的手指執起杯盞,低頭品了口茶,濃郁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到底沖淡了些心中的戾氣:「這一個月里,太后娘娘單獨召見了我三回。」
蕭淑慎聽後,端茶的手一頓,但她很快調整過來,用茶蓋撇去茶麵上的浮沫,姿態優雅的喝了一口,又閉上眼睛感受茶香入喉,然後放下茶杯這才重新睜開眼來:「太后召見你,可有問你什麼?」
「問的都是些家長里短,譬如是否娶妻,家中還有哪些兄弟姐妹,還問了母親你。」楊則善道。
「問我?」蕭淑慎皺眉:「問我什麼?」
「不過是些身體是否康健的尋常問題。」楊則善勾了唇角,轉了話題說道:「如今太子和秦王先後離世,皇族中已經沒有可以繼任大統的直系皇子,朝臣們提議去旁系尋來,但是皇上不願,太后也不願自己的兒子把皇位拱手讓出。」
蕭淑慎認真的聽著,等到楊則善停下,才道:「你已經察覺出來了,對不對?」
「是。」楊則善也不避諱,見蕭淑慎提起這事,便開門見山問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蕭淑慎唇邊溫和的笑意終於再也掛不住,她擱下茶杯,看向楊則善等待的眼眸:「你是安元帝和我的孩子。」
雖然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可是此刻聽到親生母親,親口說出這句話來,心中還是極為震撼的。
楊則善習慣性的壓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沉下聲音問道:「為什麼?」
「因為……」話到嘴邊,卻又難以啟齒,於是蕭淑慎喚道:「常嬤嬤,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