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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6:43 作者: 一息尚存
「好。」婉晴道:「奴婢這就安排書翠和鴛鴦給爺洗簌。」說罷,便小跑著走了。
楊則善把袖口放下,習慣性地撩了下緋袍下擺,從梨花木大書案後頭走出來,走至林菲身邊。
他的目光落在林菲脖頸間解開的兩粒盤扣上,裡面透出的雪白肌膚紋理細膩,幽香撲鼻。
楊則善收回打量的眸光,啞聲道:「把扣子繫上,頭髮盤好,把我用過的羊毫筆洗乾淨,書房裡面打掃乾淨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是。」林菲頷首,又躬身行禮,目送著楊則善出了書房的格子門,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廊道里,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去,低頭把脖頸的盤扣仔細系好,等她抬腿準備去桌案前清洗羊毫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雙腿竟然站的已經麻掉。
林菲只能慢慢蹲下身,又扶著地板坐下,揉捏發麻的雙腿,等到恢復了知覺,能走動後,才重新起身。
她把擱在書案上用過的羊毫筆清洗乾淨,又整理好書案,再用掃帚打掃一遍書房,離開前,仔細檢查一番,確認物件都擺放回原來的位置,且各類置物架和地板都一塵不染後,這才放心的走出書房。
林菲回到西廂房,已是亥時過半。
她累的坐在架子床邊,捏拳垂打酸痛的肩膀。
等肩膀處的酸痛漸漸消解後,林菲撐著下顎琢磨,以後在楊則善跟前做事,須得更低調更謹慎些,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楊則善折騰她的新鮮勁過去了,便再尋個機會,逃出國公府去。
只是,這國公府庭院深深,小廝扈從侍衛又眾多,要逃出去實非易事,即便逃出去,沒有戶籍路引,連城門口都出不去,到時候被官府衙役抓回來,那更要遭到變本加厲的報復和折磨。
想到這處,林菲又覺得逃出去的希望很是渺茫了。
她長嘆一口氣,只道先走一步算一步罷。
……
翌日。
楊則善卯時就起,卯時過半就出了國公府。
世安苑的主子爺走了,院子裡的丫鬟們做完手頭的事情,就都閒散下來,好些個聚在一起吃喝談笑。
白玉蓮領著丫鬟清風來到世安苑的大門前,清風手裡掛著個花藍子,裡面放著打絡子用的各種顏色的繩。
守門的周嬤嬤和李嬤嬤見到主僕二人,立刻敞開了院門,走上前去笑臉相迎。
「白姑娘,世子爺卯時半就出府去了。」周嬤嬤說道。
白玉蓮點頭:「表哥是御史大人,又受陛下器重,公務繁忙我是知道的。」
雖說住著對門,但平日裡楊則善卯時半就出院門,晚上天黑才歸,難得的休沐也是參加各種宴席,她根本找不著機會和楊則善相處,除非寧國公府里舉辦宴席,才偶爾能碰上一面,可也是隔著桌子的。
所以,即便三年下來,白玉蓮統共也沒和楊則善說上幾句話。
白玉蓮始終覺得,是表哥太忙了,沒空和自己多相處,若是相處的時間久了,表哥一定會慢慢喜歡上她。
清風走上前,笑著說道:「上回我家小姐拜託雪雁姑娘給打了幾個絡子,後來掛在汗巾子上參加京中的宴會,得了好些世家小姐的羨慕,我家小姐見今日晴好,特意來請教雪雁姑娘這打烙子好看的秘訣。」
「原來白姑娘是來找雪雁姑娘的,快裡面請!」兩個嬤嬤說著就讓開了道兒。
白玉蓮含笑謝過,輕移蓮花,溫文爾雅地上了四節台階,又拉起裙裾下擺,跨入世安苑大門,清風跟在她身後,把袖子裡藏著的兩包吃食一左一右塞進兩個嬤嬤手裡:「一點心意。」
兩個嬤嬤笑著收下,然後合上了世安苑的門。
主僕倆剛走到西耳房門口,就聽見虛掩著的門裡傳來香菱抱怨的聲音:「什麼嘛!憑什麼讓我搬出西廂房,大家都是二等丫鬟,憑什麼她一個新來的丫鬟占著一間廂房,我就要搬來和你擠著住?」
「行了行了,你也消停些。都說一上午了,你不嫌累,我都聽累了,你有這個力氣,就快去把西廂房的東西搬來,這般磨磨蹭蹭不願搬東西,仔細婉晴回來,又要訓上你一通!」雪雁道。
「我就慢慢搬著,誰催都沒用!」香菱又道:「等會下午我去太太院裡找我娘,這事兒還沒處說理去了?」
「你今早沒聽婉晴說?那菲兒姑娘是老太太名下的,你娘是太太院裡的丫鬟,就算你娘說動太太出面,難不成太太還能逾越到老太太上頭去?」
門外聽牆角的主僕倆對看一眼。
白玉蓮輕聲道:「昨個兒去老太太處請安,也沒聽說老太太給表哥安排了新丫鬟呀?」
清風也疑惑地搖頭:「這奴婢就不清楚了,但是奴婢昨個晚上清清楚楚看見,那新丫鬟跪在院子門口,同其他丫鬟一道跪迎世子爺回院子,還因為不懂規矩沒喊爺,被爺當著眾人的面給數落了。」
白玉蓮暫時按耐下心中的疑惑,繼續聽裡頭說道。
「她就是仗著自己是老太太名下的,才會這麼肆無忌憚,搶了我書房的工作不算,還搶走我的西廂房!憑什麼?她憑什麼?就憑臉蛋長的好看嗎?好看又如何?世子爺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你昨個兒也看見了,世子爺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她好臉子了嗎?一個想攀高枝的臭狐狸精!」
雪雁扭頭看見虛掩的門外站著兩個人影,於是暗示著說道:「行了,門都沒掩上,你這罵罵咧咧要是被菲兒姑娘經過聽見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