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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15:01 作者: 姀錫
超出意料之外的人,或者事,總是讓人不知該如何安置才好。
沈琅一度將手掌慢慢握緊,直至將那抹清晰的齒痕漸漸捲入自己掌心。
當玉清院的回稟傳回到壽安堂內時,壽安堂內沈老夫人,宓雅兒,還有座下的宓子胥幾人已然等候多時了。
宓子胥桌旁的茶盞已被換了兩輪了。
他將手指放在案桌上一下一下敲擊著,耐著性子苦等著,結果人沒等來,等來的卻是一道不痛不癢的打發說辭。
話一落,沈老夫人嘴角的笑意隱去了幾分,不過好在她到底見多識廣,是見慣了大場面之人,很快臉上復又恢復如常,繼續笑呵呵道:「銜哥兒那孩子向來從不失禮,想來此番受傷過重,怕是實在折騰不了,哎,自打此番受傷後便一直臥病在床,前兩日才剛下得地來,他又是個好面的,不願借用輪椅之類的,也罷也罷,便也不為難他了,子胥,你趕路辛苦,且好生休養幾日,你們姑侄二人隔日再見便是,橫豎事情便按照咱們商議的辦便是,這個主老婆子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老夫人笑呵呵的為沈琅找著說辭。
話一落,沈老夫人拍了拍一旁宓雅兒的手,轉臉衝著宓雅兒笑呵呵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雅兒如今也不小了,如今朝中局勢不明,這門親事宜早不宜遲,便也別再拖了,待太子殿下這事喪期過了後,便將兩個小的的這樁大好事給提上日程吧,往後咱們雅兒可就是正正經經的沈家人呢,定不讓便宜了別家去。」
沈老夫人樂呵呵說著,看向宓雅兒的目光透著淡淡的揶揄和打趣。
宓雅兒聞言臉微微一熱,將沈老夫人的手臂一攙,將臉埋入她的肩頭,微微報赧道:「祖母……」
然而這番說辭,哄得了旁人卻是哄不住宓子胥的,只見宓子胥嘴裡輕輕哼了一聲,心中多為不滿。
寒山寺遇襲一事至今過了近乎一個月,他當年在戰場上身負重傷時依然還得帶兵打仗,他一個四肢健全的八尺男兒養病一個月還下不了榻,這是哄誰呢。
這哪裡是下不了榻,這分明是沒有將他,沒有將這門親事當一回事。
宓子胥心裡隱隱慍怒,不過,在岳母面前,尤是心中再不滿,卻也到底敬著沈老夫人幾分,不好發作,然而目光一掃,又將視線落到了寶貝女兒宓雅兒臉上,見她一臉嬌羞,花一般的年紀,到底是長大了。
宓子胥心中微微感慨著,沉吟許久,一開口卻是如是說道:「岳母大人,小婿在心中一向將您當親娘敬重著,如今便也不避著您,實不相瞞,其實子胥心中中意的一直是小的那個,可不是大的那個。」
宓子胥挑了挑眉如是說來,話一落,見老夫人神色一怔,朝他看了來,宓子胥摸了下嘴角上的一撇短須,道:「燁哥兒那孩子性情疏闊爽朗,且得了大哥真傳,脾性和風骨隨父,我膝下無子,對他一向如半子般疼愛,若將雅兒許配給他,我自無二話,可大的那個——」
宓子胥說到這裡,嘴角微微一垂,道:「細算起來,銜哥兒我有十一二年不曾見到過了,他如今是何模樣我都不知,今日又……岳母叫我如何肯放心將雅兒交到他手里。」
說著,宓子胥抬眼看向宓雅兒,而後直直迎上沈老夫人的目光,面色沉沉道:「若大的那個正好也心不甘情不願的話,母親,不若便將這門親事換到燁哥兒頭上吧!」
宓子胥一錘定音的說著。
話一落,滿室譁然,偌大的壽安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宓雅兒率先反應過來,一度脹紅了臉道:「爹,您……您胡說些什麼?」
宓雅兒一臉羞憤赧然的說著。
她跟大表哥的親事幾乎可以說算是人盡皆知了,臨門一腳卻換了人,這叫什麼事兒?怎可一女說二夫?何況,當初在寒山寺里遇到劫持時,是大表哥從天而降,將她抱回去的。
她只記得那晚夜很黑,卻又火光沖天,那些刺客當著她的面將她的貼身婢女一刀殺死了,鮮紅色的血噴灑到了她的臉上,是熱的。
她一度恐懼的全身僵硬,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只記得那晚大表哥的胸膛是那樣的堅固挺拔,讓她漸漸心安了下來。
至於二表哥,宓雅兒猛地想起上回在月湖落水一事,恍然間好似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靠近,然而宓雅兒咬了咬唇。
她自幼與二表哥,澶兒一道長大,跟二表哥說句青梅竹馬不為過,然而沈燁此人風流成性、鎮日招蜂引蝶,從不著調,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招誰都從未曾招過她。
他對她跟澶兒素來一視同仁,自小將她當作親妹妹對待,從不見半分逾越。
宓雅兒亦是心高氣傲之人,自幼恪守妹妹本分。
短暫的恍惚後,最終理智打敗混亂的思維,宓雅兒只飛快搖了搖頭,咬著牙看向宓子胥道:「何況,大表哥是雅兒的救命恩人。」
宓子胥卻道:「恩人有報恩的方式,不必非得以身相許。」
宓雅兒聞言,咬著唇低下了頭去。
老夫人見此狀,看了看宓子胥,又看了看宓雅兒,微微嘆息了一聲,卻最終難得強勢又□□道:「雅兒只能許給銜哥兒,這件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