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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30:24 作者: 桃桃一輪
我這兒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呢,就見紫樓不管衝上來的家丁,回身一腳踹在我的頭上,低吼了句「給我回去躲好!」我哎喲一聲滾進後台。我在後台躲了一會兒,再偷偷探頭去看,只見台上一片混亂,一個家丁趁亂一棒打在紫樓腿上,他痛苦地跌倒在地。蘭帛這時忽然作勢要動手,紫樓壓了一下她欲抬起的手,身法很快,蘭帛就安靜下來。看見這一幕的我忽然有種這群人其實不簡單的感覺,好像明明個個都是武林高手但就是假裝挨打,我想,也許是怕惹是生非,就裝低調。
「誰讓你們打了!」老太太氣得用拐杖敲著地板,幾個家丁忙停手,唯唯諾諾站著。老太太一邊用手帕擦著眼淚,一邊對那個應該就是首富的老爺說:「唱得真好,本子寫得也好,老身好幾年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戲了。竇娥----」她叫身邊的丫鬟上前把紫樓扶起來,「你沒事吧?他們真的要砍你的頭麼?你們快接著演……」
首富老爺一見他母親高興,馬上說:「繼續唱,唱好了爺重重賞你們。」
我見紫樓撫著腿一直站不起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從後面衝出來看他,瞧瞧他的腿,發現打的地方腫得老高,蘭帛也過來看了,皺著眉頭問:「你很疼嗎?要不休息一下,下次再接著演吧?」
「沒關係。」紫樓咬咬牙,撐著地板站起來,對蘭帛說:「聽大師兄說,我們的錢昨天全用光了,今天如果不唱完,大家都會餓肚子。」他不經意掃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時間不到一秒。我忽然想起他上台唱戲之前說今天要讓我吃飽,唉,我在他眼裡儼然已經變成一個飯桶了……「我能唱完的,師姐你放心。」他安慰地笑笑,讓蘭帛回位置站好。
我看見他額上已經滲出點點冷汗,那一棒子打的,真不憐香惜玉!現在的我真想替他唱,可是考慮到我一開唱,可能面臨直接被打斷狗腿的命運,還是交給紫樓吧。「你還不下去?」他不耐煩地低聲對我說。罷了,這人,性子真掘,這麼窮還這麼掘。我翹著屁股晃著尾巴鑽回後台,不多久就聽見樂器聲繼續響起。
紫樓依舊唱得很投入,好像沒有受到方才發生之事的影響,為了生活,這些人真不容易啊。好吃懶做的我註定是不能與他們為伍的,元稹在悼念妻子的詩里寫道:「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真的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啊,怪我穿越文看多了,以為只要穿越了,就一定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誰知這些天來,我只看見了殘酷的現實。
他們原本是要唱三場的,因為老太太喜歡《竇娥冤》,就又唱了一次,等他們唱完所有的戲,夜幕早已降臨,我又餓又困,早就在後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背著走。我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背我的人是誰?是青澄紅生紫樓的話,我就蹭兩下占占便宜,可是我再一次發現了人生的殘酷----是赤展。
「小丫頭醒了?要不要自己下來走?」赤展對我好像沒那麼討厭了,真是個變色龍,發現我的好處之後就對我態度大變,我偏不下來,我累死你。於是乎我說:「我餓得走不動,麻煩大師兄你再背我一程吧。」
赤展沒說什麼,繼續背著我。我回頭看了看,只見青澄紅生扶著紫樓在後面慢慢走著,我忙問:「紫樓的傷怎麼樣了?」赤展嘆口氣說:「還能怎樣呢,回去得臥床休息幾天了。好在我們這次得到的賞錢不少,能請個大夫給他看看。對了滿分,你把我胸口裡的袋子掏出來。」
胸口?難道赤展忽然愛我愛得不能自拔,竟想讓我摸一下他的胸?算了算了,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好歹也算是一個粗獷猛男,我就勉為其難滿足你一下。我伸手進他的胸口,還沒摸到他的胸肌,就碰到一個袋子一樣的物體,拉出來一看,是一個灰黑色的麻布小帶,裡面居然有二十個銅幣。
「這是幹嗎?」我懷疑地眯起眼睛。
「給你的。」赤展無奈地搖搖頭,「紫樓讓你自己去買點東西吃。」----想不到紫樓雖然總鄙視我,其實心還挺細的嘛。
「我不要,給你們好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吃窩頭吧。」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把錢袋塞回赤展的懷裡。我這個人呀,就是太善良了,明明事先打聽過,二十個銅板可以買三碗青菜肉絲麵,兩碗有肉有蛋的炒飯,可是現在看見紫樓的傷,想到二十個銅板可以買四十個窩窩頭,能夠讓戲班吃兩天,我就捨不得自己用了。
「沒想到你還挺懂事的,我以前誤會你的個好吃懶做的人,抱歉了。」赤展居然誇我了,真是奇蹟,看來我的人格力量終於征服了他。只不過,每當別人誇我的時候,我總是局促不安,那是因為----誇得還不夠。
「你究竟從哪裡來的?」赤展問。
「我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我嚴肅地回答。
「另一個世界……」赤展迷惑不解,忽然有所頓悟地說:「你是不是從鳳棲國來的?」
「鳳棲國?」敢情這世界就兩個國家……
「就在我們國家的西邊,是由女王統治的國家。我聽說那個國家男女數目差不多,但一直都是女性掌權,跟我們這裡正相反。我們大蒼幾年前打算將一個皇子送到鳳棲和親,到底送沒送,就沒有消息了。」
「你們這裡是什麼情況?」這裡好像不像是我理解的古代啊。
「我們大蒼男子居多,女子比較少,十個人中有八個都是男子。在我們大蒼,有錢人家才娶得起女子,因為娶妻需要的聘禮,一般人家是付不起的。所以誰家生了女兒,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我賊心漸起,激動地問:「一個女的可以有幾個丈夫?既然女的那麼少,是不是可以一女嫁多男?」
赤展哈哈大笑起來,「你想得真美,一個女子怎能配多個男子?不過在鳳棲國,一個女子倒是可以有許多丈夫。你是不是從那裡來的?」
「不是,但我真希望是。」我的眼睛開始放光,我的心兒開始狂跳,原來我是穿錯了地方,我應該到鳳棲國去。老天,你讓赤展跟我說這些話,是不是在暗示我,我應該到鳳棲去,也許那裡的女王是個冒牌貨,我才是真的女王,所以我才這麼變化多端?(你做夢!)作者有話要說:我忽然覺得這篇文章很勵志啊講述女主一個吊絲,然後要慢慢成為白富美(其實是個矮窮挫)還泡美男的故事。
☆、做人真難呀
赤展的背還挺舒服的,一路把我背回家,後半段路我又睡著了,半夜又給餓醒。一睜眼,發現蘭帛還沒睡,坐在蠟燭邊fèng衣服。見我醒了,就去廚房端了吃的來,我伸長脖子一看,哇,居然是一個白面饅頭是一碟醃蘿蔔,把我激動得呀,都快哭了。瞧啊瞧啊,過了幾天窮日子的我,見了個白饅頭就激動成這樣,以前我在家的時候,那裡瞧得上四毛錢一個的白饅頭啊,最低標準是巧克力慕斯。
我大口咬著白面饅頭,啥都不想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姐姐我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吃過東西,都是靠喝水墊肚子的。穿越一趟,混到這種境地的,恐怕只有我了。越來越不敢照鏡子了,我的臉現在一定黃得跟那什麼似的,剛才還夢見一隻螞蟻爬到我臉上高唱「呀拉索,這就是黃土高坡」呢。
噎到的時候喝了口水,瞥見蘭帛手裡正在補的衣服就是紫樓的,我才猛然想起他來,忙問:「紫樓的傷不要緊吧?」
「大夫來看過了,說只是皮肉傷,幸好沒傷到骨頭,但需要臥床休息敷藥。」蘭帛面有憂色,撫摸著紫樓的衣服,好像十分心疼的樣子,她該不會喜歡紫樓吧?說起來紫樓也還不錯啦,知道自己長得好,但也沒多拿自己的臉當回事。不像現實生活里的一些男的,長相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就拽得跟什麼似的,早上起床上個廁所都不說自己是被尿憋醒的,非要說是被自己帥醒的。
「滿分,你……挺喜歡他的吧?」蘭帛言辭閃爍,不敢直視我。
「這個嘛……」喜歡倒還算不上,我對他只是色眯眯的覬覦,這種覬覦,你們這些古人是不會理解的,因為這是屬於現代彪悍女的花痴。現代社會爾虞我詐太多,有時候男女之間的感情都不能只用喜歡和愛概括,有的甚至是赤*裸*裸的交易,即使遇見一個喜歡的男人,都不敢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情呀愛呀的,在我眼裡已經很淡了(你是受了多大的情傷?)。這是我們這些現代人的可悲之處,你們這些古人是不會理解的。
「我看紫樓對你也……」蘭帛的聲音更小了,「紫樓是個很好的人,曾經有個挺有名的戲班想讓他過去,可是他捨不得撇下我們,就拒絕了。我們天資都不高,可紫樓不一樣,他若能去那個名戲班唱戲,現在也許已經是個名角兒了,也用不著和我們在一起吃苦。那天紫樓捧著你寫的戲看了很久,我從來沒見他用那種欽佩的目光看過那個女子。他性子倔,嘴上是不會說出來的,加上你一會兒是人,一會兒是狗……」她忽然停下,惴惴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