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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42:47 作者: neleta
    「臣遠在梁州,不能隨侍皇上左右,常常為此而憂慮。此次肖大人前來,臣聽聞皇上為國為民操勞,日漸消瘦,臣聽在耳里,痛在心裡,更為不能為皇上分憂而自責、自愧。皇上龍體聖安,乃我朝之幸,乃臣之福。皇上即便不為了天下萬民,也請皇上為我朝之幸、臣之福而保重龍體。皇上夜夜在燈下處理朝務,臣在梁州,寢食難安。」

    秦歌的手發顫,想「他」,想「他」。想不顧一切地召「他」回京,把「他」強行留在京城,強行留在宮裡。想把「他」的未婚妻嫁與別人,想把「他」綁在自己的深宮,讓「他」從此之後只能在自己身邊。

    秦歌一個字一個字極慢地看這封信,生怕看得太快。信中,字裡行間都是伍子昂對皇上龍體的擔憂,秦歌的心在疼痛之餘,還有那麽一點點的被人心疼,被人想著的甜蜜。不能,不能啊,想到「他」溫柔的笑,想到他們在一起的那十三年,他就不忍把「他」強行留在京里,強行留在宮中。「他」是男子,若「他」是女子,他一定會這麽做,但不行,「他」是男子,是梁王。

    在梁州,「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他的王爺,但在京城,有太多人希望「他」出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一旦「他」回到京城,「他」就必須周旋在諸位官員之間,必須時刻提防別人的陷害,必須深諳君臣之道、臣臣之禮。在「他」與柳雙成親後,多了一位戶部尚書岳丈的「他」,更會成為許多人的眼中釘,也會成為許多人爭相巴結的對象。到那時,「他」的笑會不會不再?「他」的笑會不會變得越來越虛偽?越來越應付?越來越無奈?

    不,不行。秦歌輕輕搖了搖頭,不能讓「他」回來。「他」馬上就要成親了,他寧願在京城想著「他」,也決不在京城看著「他」與「他」的妻白頭到老,那樣他會克制不住,克制不住地囚禁了「他」,殺了「他」的妻。

    把每一頁重複看過好幾遍後,秦歌才不舍地翻過下一頁。一直看到第七頁,他的臉色變了。

    「皇上,後宮之事本不容臣多言。但皇上身邊應該有幾位心細的女子照顧皇上,在皇上為國事而煩憂之時,能為皇上舒心解乏。皇上若不喜官家女子,也可派人到坊間尋找可心的女子。在皇上疲憊之時,有人能和皇上說上幾句貼心話語,能為皇上泡一杯茶,天冷了能給皇上暖暖被窩……」

    看不下去了。秦歌把信拍在桌上,聲響令候在外的溫公公不禁顫了下。他悄悄掀開帘子,一看皇上的臉色他立刻把帘子放下。梁王在信上寫了些什麽?把皇上氣成這樣。

    「他」居然敢!「他」居然敢!「他」居然敢讓他娶妃!秦歌把信緊緊握在手裡,然後唰唰幾下撕成碎片扔進了炭火盆。「啪!」又重重地拍在桌上,不顧手掌的劇痛,秦歌的胸膛因憤怒而劇烈起伏。「他」居然敢讓他娶妃!

    「皇上?」

    「牽朕的馬來!」

    「皇上?!」

    「還不快去!」

    「是,奴才這就去。」

    溫公公立刻出了東暖閣,讓人把皇上的御馬牽過來,心慌失措。外面下著大雪,這麽冷的天皇上要去哪?梁王的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麽讓皇上如此生氣?

    「他」居然敢!眨掉眼裡的熱辣,秦歌瘋了般地撿起地上沒有扔進火盆里的信,全部丟到了火盆里,看著它們一點點地化成灰燼。「他」……居然,敢……

    全身的力氣在憤怒過後被抽走,秦歌癱坐在地上看著全部變成灰燼的信,一滴眼淚在眼眶中慢慢凝聚。閉上眼,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擦去,秦歌呼吸不穩地讓自己冷靜。「他」,有何不敢。

    「皇上,馬牽過來了。」

    睜開眼睛,秦歌又變成了威嚴的帝王。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心比手腳還要冷的他理了理龍袍,走了出去。

    皇上一出來,溫桂馬上說:「皇上,外頭下雪了。」

    「朕要去校場騎馬,暫不見任何人。」冷冷地說了句,秦歌揮開溫桂給他穿棉氅的手,大步出了東暖閣。溫桂一臉擔憂地拿著棉氅跟了出去,對內廷侍衛統領孔謖輝道:「看好皇上,皇上正在氣頭上,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孔謖輝點點頭,帶了十幾名侍衛緊緊跟在皇上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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