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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狄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依舊沒吭聲。

    顧晚檸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我給你唱首歌，你放鬆一點，這裡很安全。」

    說完，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剛唱了兩句，發現莫狄眼睛睜得大大地，便停下了歌聲，對他道：「睡覺是需要閉上眼睛的。」

    莫狄看著她，卻沒有聽話地閉上眼睛。

    顧晚檸則皺了皺眉，「你不想聽我唱歌？」

    莫狄這次倒是給了反應，搖了搖頭。

    「既然想聽我唱歌，就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說著，正要開口唱，發現莫狄還是睜著眼睛。

    顧晚檸又停了下來，「你怎麼了？不想睡？」

    莫狄看了她一會兒，開口，「我睡了，你，你會離開嗎？」

    「當然要離開……」

    莫狄的臉色一白，顧晚檸嘆氣，「我住隔壁，等你睡了，我得去旁邊睡，但是我答應你，明早你醒來就能看到我，以後也能天天看到我，怎麼樣？」

    莫狄瞪圓了眼睛。

    「但前提是你現在得乖乖睡覺，你要是不睡覺，那我現在就不陪你了。」

    話音剛落，莫狄就快速閉上了眼睛。

    那動作快得讓她哭笑不得。

    她重新開始唱歌，一首一首的兒歌唱完，才發現睡姿僵硬的孩子不知不覺間放鬆了身體，漸漸地，呼吸也平緩下來。

    她收了聲，觀察了莫狄一會兒，確認他是睡著了，這才站起來離開。

    紅珠和紅玉也在外面，見顧晚檸出來，就道：「夫人，您先去休息吧，這邊有奴婢看著。」

    顧晚檸點頭，伸了個懶腰，「確實有點累了，他睡著了也不用看著，你們去睡吧。」

    「那奴婢先伺候夫人洗漱。」

    「暫時不用，」她擺了擺手，她還想去看看延之。

    剛剛哄莫狄，她連自己都差點哄睡了，用手拍拍臉，「我先出去走走。」

    紅珠道：「夫人想去哪裡，我陪你吧。」

    「不用陪我，我也不出門，就在院子裡走走，坐了幾日馬車，你們都累了，趕緊去洗洗睡吧，我這邊不用你們伺候了。」

    打發了紅珠和紅玉，顧晚檸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地朝著白延之所在的院落而去。

    天色已經很晚，畢竟她給莫狄唱了近一個小時的兒歌，嗓子都要唱啞了，才讓那小子徹底放鬆下來睡著。

    遠遠地，從窗戶里透露昏暗的光，燭光里一道人影十分清晰。

    顧晚檸站在院子裡，涼風吹來，讓她有些冷，但她盯著窗戶上的人影沒有動彈。

    她從沒想過有一日，她會隔著一扇窗戶看他，連進去見他一面都不行。

    延之已經失去了記憶，她現在若是闖進去，會顯得十分失禮，不止得不到他的好感，或許還會讓他反感。

    她也很憂愁，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挽回他的心，如果指望他恢復記憶，萬一他一輩子恢復不了呢？

    她總得想辦法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只是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了。

    最難的是，白延之無法接受他們現在的關係，甚至是排斥。

    她下意識地抬手抱著自己手臂摩挲了一下，前世今生，她遇到過很多困難，但從來沒有一次覺得人生這麼難。

    難得她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披著外袍的白延之從裡面走出來。

    似乎沒想到會在院子裡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的他明顯愣了一下，他背對著光，顧晚檸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種情況下，顧晚檸肯定是開心的，她臉上揚起笑容，「我出來逛逛，你還沒睡嗎？」

    白延之的身影完全隱沒在燭光的陰影中，他「嗯」了一聲，只在門口站了一陣，然後抬步朝著顧晚檸的方向走過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顧晚檸莫名就心跳加速了。

    明明以前經常和這人嬉笑打鬧，可是現在中間隔得不短的距離，卻讓她緊張了起來。

    隨著距離一點點地拉近，顧晚檸腦子快速轉動，想要找個理由。

    就聽白延之道：「天涼了，你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顧晚檸臉頰上的笑容收不住，正要回答他，白延之卻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身邊離開，走遠……

    然後消失在轉角。

    她站在原地，有一種無奈，但同時又給自己鼓勵：顧晚檸，不要灰心，我們時間還很長，可以慢慢來。

    漸入深冬，天氣確實很涼，特別是晚上。

    剛剛她過來得太急，又沒有披披風，她不知道延之這會兒出來幹什麼，她轉了個身，朝著他房間裡走去。

    發現他房間裡同樣有些陰冷潮濕，被子還很薄。

    燭光昏暗，座椅也硬邦邦沒有靠墊。

    哎……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她是個對生活很講究的人，這些年，白延之和司擎蒼那麼不講究的人也變得講究起來。

    但是沒想到他失憶後，倒是又回到了從前，艱苦樸素起來。

    他受得了，她卻不忍心他這麼苦。

    不知道他要離開多久，她乾脆從app上面買了電熱毯，放在床上開始消除潮意。

    被子看起來也十分不滿意，她乾脆動手將所有被套都換了，特別是棉絮，裡面居然都發霉了，她一陣無語，當然得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