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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高溶思索著棋盤上的應對之策,就說:「鄧愛卿除了請安,可有別事?」

    肯定是有別的事的,鄧芝又不是那種有事沒事都要找機會來表忠心的——或者說,他是跟隨高溶起事的老人了,有從龍之功,反而不用那般。

    鄧芝定了定神,盡力忽略了正在下棋的『后妃』,稟報了他在河套遇到的一些問題。一般的問題,他自己就解決了,不可能這個時候來請示高溶,所以這個時候說的確實是有些棘手的事。

    「...耶律大成、耶律雄才兩兄弟,還有審密特末兒、得脫等人,都請求歸附,若是尋常契丹貴族歸附,臣也能自行處置,只是這些人說來都是契丹的皇親國戚。要說不接納,倒是要錯過眼下這個好機會了。要說接納,怕是、怕是...」

    既怕是引狼入室,也怕是養虎為患。

    高溶『哦』了一聲,還想拖延棋盤上的時間,就道:「楊掌記覺得呢?」

    楊宜君對邊事也是特意了解過的,再加上人在司記司,對朝堂之事有著系統的把握。此時聽鄧芝大概一說,就明白那些人是什麼性質了。便道:「這些人看著是一路的,不收下不好,全收下也不好...官家瞧瞧名字,覺得順眼的便手下,不順眼的讓回去就是了。」

    這就是正大光明的離間計了,真有什麼不妥,這些人被『特地』選出來,也很可能得不到對面的信任了。而且他們自己也能意識到這一點,再考慮到在燕國這邊的好日子...原來是帶著什麼目的歸附的,就不重要了。

    這種招數真的挺好用的,畢竟北邊胡人其實沒有特別強烈的民族認同,他們能有一個共同的民族稱謂,大多數時候還是漢人這邊給的。至於內部的真實情況,往往相當複雜,說不定一些還是世仇部落呢!

    高溶『唔』了一聲,終於想到該下到哪裡了,在棋盤上落了子,後又道:「鄧愛卿明日遞個奏疏來,朕圈出幾家你只管收下就是了。」

    這就是認可了楊宜君的說法。

    之後鄧芝又說了數件事,有些當場就有了個結果,有些則是讓鄧芝回頭寫清楚條陳,遞到政事堂,慢慢再議。

    鄧芝離開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之餘,好奇心也快按捺不住了——說實在的,楊宜君說的計策,他也不是沒想過,畢竟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主意。只不過,有些事他可以有主意,卻不能拿主意,就是得來請示一番才行。

    等了准信,他當然輕鬆...至於說『好奇心』,就是因為楊宜君了。退出來之後,他便找了京中熟人,問起:「官家身邊『楊掌記』是何等人?」

    京中熟人笑道:「你如今就算人在邊地,也該多多了解京中行市才是啊!怎麼這般不通了。」

    就在熟人給鄧芝解釋『楊掌記』何許人也時,清早從宮中出發的隊伍終於在天黑後抵達千秋宮了。

    抵達千秋宮之後,又是各處安置。高溶身為天子,住在了最大最漂亮的宮苑『永福宮』,太后則住在了最舒適的『瓊芳殿』,至於剩下一干妃嬪,各有安置,不必細說。

    楊宜君這些女官等著各處住下時,王榮悄悄兒來到了高溶身邊:「官家,尚宮局女官正等著安置...您看,是不是叫楊掌記與太初宮跟隨來的宮人住在一處,也方便隨駕。」

    高溶輕輕看了王榮一眼,王榮立刻心中一緊,他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過了一會兒,高溶才慢慢道:「安排司記、司言兩司女官,在永福宮下處居住。」

    王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錯在哪兒了!他知道楊宜君的性格,怎麼還提出單獨讓她住過來?這不是明擺著叫人不自在麼!心裡反省著,口中道:「喏,奴才這就去辦!」

    說著,忙忙退了出去。

    高溶凝視著殿外星星點點燈火,先是面無表情,爾後忽然又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

    第97章 千秋宮是『離宮……

    千秋宮是『離宮』,雖然還是皇家宮苑,但到底和真正的皇宮不太一樣。就細節來說,這邊就沒那麼拘束。像楊宜君這種隨行而來的女官,都比較自由,結伴去園中遊玩也是可以的。

    當然,前提是自己的職事已經做完,又報備了去處...不然的話,要找人的時候找不到,那也是麻煩。

    楊宜君原本並不算很愛玩兒的那種人,或者說,普通的玩樂對於她來說吸引力不大。過去她在播州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出門玩耍,想玩什麼玩什麼,十分自由,然而她也沒有經常出門。

    她在家讀書、看劇就很夠了,不會缺乏樂趣,出門玩耍對她來說就是個調劑。

    不過,入宮半年多了,一直被圈在小小宮城裡,出宮也只出宮了一次,還是伴駕微服,根本沒有玩兒的機會...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當然還是會想玩兒的。所以在聽說可以去草場那邊騎馬後,她就告了個假,與歐陽法滿結伴去了。

    所謂的千秋宮操場,其實是附近練兵校場的一角。對於練騎兵地方來說,只是一小角,但也足夠住在千秋宮內的貴人們跑馬了。

    楊宜君與歐陽法滿手挽著手去挑馬,歐陽法滿也會騎馬,只是不精通,據她所說,她父親是個低級軍官,她因此學了個騎馬和拳腳。不過騎馬也好,拳腳也罷,就是學著玩玩的,父兄並未認真教,她也沒有認真學。

    草場附近又馬廄,貴人們有的自帶寶馬,不用管馬廄借馬,偶爾來個貴人用馬,馬廄這邊都是很殷勤的。楊宜君和歐陽法滿不算貴人,但也不是小宮人,和管理馬廄的宦官算是『同事』了。她們來借馬,管事的不會刁難,卻也不會上趕著,就隨便她們自己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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