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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宮內御花園中,比往日要熱鬧無數倍!

    往日便是有妃嬪遊園,也是安安靜靜的,今日上祀節卻是一干宮娥也來踏青賞春。大約是因為太后發了話了,妃嬪們也沒有在意上下尊卑,這一日真的『與民同樂』了。等到楊宜君和蔡淑英抵達御花園時,還看到有的嬪妃與宮女拔河、打鞦韆呢!

    蔡淑英遠遠看了一會兒,忽指著遠處亭子裡兩位衣榮華貴女子道:「楊姐姐,你眼力好,瞧得出那是哪位娘娘嗎?」

    楊宜君遠遠看著,道:「我倒是瞧得見臉,卻不認得是宮中哪位娘娘...我如今在司言司,沒得機會見后妃,也就是機緣巧合下見過王美人與朱婕妤。」

    不同於尚功局這種常常和妃嬪接觸的局司,司言司的女官們整日在值班房做事,頂頭的幾位女官或許還有機會『開眼界』。如楊宜君這種小掌言,還是新人,能見的妃嬪確實有限。

    見到王美人和朱婕妤,還是那天穿過宮道,正逢著王美人和朱婕妤的輦輿經過。楊宜君眼力又好,這才遠遠就看清了。

    這時,旁邊一宮娥搭話道:「那是杜充容和周才人。」

    杜充容楊宜君聽得多些,知道這是如今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嬪了——現在宮裡最高不過九嬪,九嬪也只有兩位,分別是杜充容和謝充媛。本來都是九嬪,應當分不出上下的,但宮裡就喜歡分出個上下尊卑。所以先受封,而且九嬪排行中確實高一點兒的充容就成了如今的後宮之首了。

    至於周才人,楊宜君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杜充容同批禮聘進宮的。那一批禮聘進宮的淑女,最差也得了五品才人的位分呢。

    楊宜君對如今的數位后妃不說多了解,至少每個都能說出個來歷風評。不是她愛關注八卦,而是要在宮中生活,對宮中這些頭面人物有了解是必須的。不然有的時候遇到什麼事了,都不知道根由呢!

    「原來杜充容和周才人,聽說二位娘娘在家時便認識,難怪如此交好了。」蔡淑英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著還看向了正在拔河,在一列之首的妃嬪,這位離得近些,她一眼認出了是謝充媛。

    說起來宮中女子天然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朱婕妤、李婕妤為首的老人派,她們都是原來潛邸時期的舊人了,自恃有舊日的情分在,也更得天子之心。另一派則是杜充容、謝充媛為首的新人派,她們更年輕,出身也高得多,是看不上之前的老人的。

    之前高溶很長時間不在宮中,還能相安無事,如今天子回宮,她們就爭了起來——后妃講究體面規矩,爭寵當然不能搞得大張旗鼓,所以都是暗暗進行的,表面上還是姐妹和善呢!

    當然,說是老人派與新人派對立,實際上也不絕對,她們內部有的矛盾比兩派之間的矛盾大多了!就比如杜充容和謝充媛,杜充容在外一慣端莊有禮,很有風範,謝充媛則是活潑討喜那一類的。

    杜充容幾次內涵謝充媛缺乏禮儀,謝充媛也還以顏色,面上天真,實際陰陽怪氣杜充容是在裝!明明不是一個淡然端莊的性子,內里比誰都要小心眼!

    「楊姐姐,我們也去玩兒罷?」蔡淑英看大家都玩的有趣,就拉了楊宜君去玩。兩人加入了一夥玩蹴鞠的宮女,楊宜君是擅玩的,蹴鞠沒問題,蔡淑英也不是病弱閨閣女兒家,在家時就會玩蹴鞠,也是沒問題的。

    正玩兒著呢,忽然察覺到西邊兒動靜不同尋常,眾人一下停了下來。這就是長期生活在宮廷中的覺悟了,就算是玩的再『瘋』,心裡也懸著一點兒,一旦出現不同尋常的動靜,立刻就會關注過去。

    然後大家就從前方越來越明顯的動靜得到了結論:官家駕臨了!

    幾位高位妃嬪在前,低位妃嬪在後,紛紛去給官家見禮,其餘宮人也是跟著行禮。不過很快就免禮了,讓眾人不必在意,接著玩耍就是了。

    眾人一開始還有些不自然,但後來見官家一點兒也不在意眾人,便慢慢開始放寬心,重新玩了起來。

    另一頭,內宦首領王榮帶人在草地上鋪了茵毯,又陳設了案幾等物,奉上酒食之類,便請高溶去坐。

    高溶身邊一左一右,被杜充容和謝充媛把持住了,他瞧了她們一眼,只道:「你們別圍著了,玩兒些什麼罷。」

    說著自己坐到了案幾之後,吃吃喝喝,看宮人玩耍。

    妃嬪們見狀,便說要玩些遊戲,聚在了高溶身邊也設了茵毯案幾等物,行酒令做耍,這一次高溶倒是沒有打斷她們。

    王榮在高溶身後真是眼觀鼻鼻觀心...在場就他最清楚為什麼官家會來御花園了,還不是因為太后勸說麼。太后見官家對后妃都不大感興趣,可不是著急了,趁著今日上祀節,一定要他來御花園,見見後宮這些如花美眷。

    王榮看來,官家如此,與值班小吏點卯也差不多了。

    高溶倚著一旁一張小几,看著這些女子爭奇鬥豔,心裡只覺得沒意思...他過去就對『美人』沒什麼偏好,更談不上沉溺,如今登基為帝了,好似更不感興趣了。看著這些紅顏芳華,仿佛是紙上畫的——紙上的美人,畫的再好,又能叫人多動心?

    無趣的很了,高溶右手輕輕摩挲著左手手腕...他的左手絲毫沒有了當初養尊處優的樣子,一片傷疤十分可怖。這是御駕親征時受的傷,如今痊癒了,但還是有深深淺淺的瘢痕。

    自從西南回來之後,高溶總喜歡摩挲左手手腕的齒痕,後齒痕被傷痕掩蓋了...他當時其實並不覺得受傷有多疼,他自小就對疼痛感受不明顯,但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酸軟,甚至不知為何,頭疼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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