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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這真的太被動了。
而且說實話,楊段也挺擔心的,不太願意女兒如此弄險搞事了。一方面,是這種事本身就有風險,另一方面,是女兒身為閨閣女兒家,這麼『兇殘』,總歸讓他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本來已經很厲害了,還讓女兒更厲害...楊段不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後果,但本能地覺得不大妙。
所以,直接跑路去洛陽,這邊就不用管了,這也不錯。
至於孟釗找不到人了,會不會對楊氏如何,這一點楊段其實不擔心...一來,孟釗現在焦頭爛額的,天知道他想起這件事要等到什麼時候。二來,正如孟釗料定楊氏不好因為他要納楊家一個女兒就和他硬頂一樣,真到了那地步,楊宜君人不見了,孟釗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妃妾沒納成,來搞楊家。
就算孟釗一時上頭了,想不明白利弊,想來楊家的軍事力量也會讓他想明白的。楊家可不是成都那些家族,那些家族力量也很強大,但他們的強大其實是依附於孟家的。對外很厲害,可對上孟家時只會更虛弱!
本質上,楊家就是一個武德充沛且獨立存在的力量。
「這也是個主意...等等、等等,為父再想想,不能如此草率。」心裡很心動,但楊段沒有昏了頭,立刻做決定。哪怕在千年以後,這種決定家庭未來的大事也不是輕易能決定的,此時就更是如此了。
回頭,楊段先悄悄兒與妻子商量這事兒,周氏一開始並不贊同。他們一家人的根子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上,如果脫離了這個環境,那要怎麼生活?別的不說,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吃飯穿衣、讀書應酬,錢從哪裡來?
在播州,他們有宅子,有產業,靠著產業生息,大富大貴不敢說,日子是過的很舒適優容的。而離了播州,哪怕這些產業依舊有收益,可送到遙遠的洛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也知道,錢會變少,因為沒人盯著,動手揩油的地方就會變多。另外,以此時的情況,天然還有損耗。
還有,洛陽是天下中心,是燕國京都所在,米珠薪桂是必然的...自家的家底在播州可以過上頂舒適的日子,在洛陽卻又不行了。
人離鄉賤,有的時候並不只是因為沒了抱團的宗親,會被人欺負,也因為錢。
周氏身為主婦,這些事是她不能不考慮的,這很現實,也很真實。
不過,在考慮過這些之後,周氏也不得不承認去洛陽其實是一件好事,無論是丈夫的發展,還是兒子的發展,都有好處——周氏不是那種有停機之德的女子,沒有希望丈夫兒子都能功成名就。但她到底也是受過傳統禮教薰陶的,如果有機會,肯定還是希望丈夫兒子能出人頭地。
另外,去了洛陽,楊宜君就不用入蜀宮了...到時候旁人不知道女兒身上的事兒,說不得還能尋一佳婿。
再想想長子一家就在洛陽,女婿也出仕燕國了...去洛陽就能真正一家團圓——周氏很難不動心。
去洛陽好處多多,而不去洛陽無非是兩點,一個是對鄉土有感情,不願意輕易離開,另一個就是跟錢有關了。
但前者和周氏關係其實不大,她又不是播州人,事實上她是成都女兒家,是嫁給了楊段才在播州生活的。女兒家出嫁從夫,若楊段要去洛陽,那她隨著去,也沒什麼的。
而後者呢,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不過就是會過得拮据一些罷了。周氏並非是錢串子,只要不至於生活不下去,真算不得什麼。
所以也就是兩天後,周氏的口風就變了,說起了嫁出去的長女:「憐憐如今人在燕國,也數年不見了,不知如何了......」
『憐憐』就是楊宜主,是楊宜君的親姐姐,她嫁的人家姓苗,也是左近大戶。約摸是看出燕國勢大,她夫婿就被派出出仕燕國了。如今做的也只是微末小官,但人確實是落腳在燕國了。
聽老妻說起長女,楊段其實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周氏是默認了,只要他決定去,那她就會全力支持。
「是啊,兒女是債,人家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能呢,總是惦念著。」楊段說著,話鋒一轉,便道:「不如先叫二哥回家?」
『二哥』指的是在成都隨岳父讀書的楊盎,楊段說這個的意思,就是叫二兒子和家裡匯做一處,然後一起去洛陽。
周氏點了點頭,於是在夫妻二人的默契中,一件影響楊家的大事就這樣定下了。
一邊是寫信叫楊盎回家,對外說法是要給他相看親事了...以楊盎的年紀,這話也沒錯,今年楊盎就二十了!所以外人都是不疑有他的。
另一邊,等楊盎回來這陣兒,楊段和周氏就為出門做準備...若是在後世,從播州到洛陽而已,出行路可以只有幾個小時。但在現在,顯然不是這樣,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需要做的準備也很多。
首先,行進的路線決定了——這個決定的很早,既然是讓楊盎從蜀中回來一起出發,而不是一家人去蜀中,然後往洛陽去,那就不是走出蜀的水運線和陸路線了。而播州這邊,其實也是有出西南、往中原的路的!
為何西南邊陲之地,播州能慢慢發展起來,就有這裡其實處在西南溝通湘地的水道上的原因。
從芙蓉江出去,就能出去了!楊家與南吳地區有商業貿易往來,一部分走的就是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