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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體力耗盡的情況下她沒有調整過來,只覺得肺和氣管越來越辛苦,嗆的厲害。整個身體越來越沉,根本無法按照她的想法動作。而且,其實她現在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想法也逐漸消失了。

    冬天的水真涼啊,楊宜君在意識模糊時看到了水面的光亮,但怎麼也無法靠近那片光亮。只有四面八方湧來的冷水,將她包圍,讓她窒息,無知無覺。

    第54章 「公子....……

    「公子......」心腹在趙祖光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然後就退後了半步。

    趙祖光神色前所未有地難看,強壓下心頭一口火氣,轉身走進屋內——此處是一所位於郊外的莊園屋宅,莊園本身就不大,裡頭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同外界又離得遠。這樣的地方發生點兒什麼,真說得上『神不知、鬼不覺』。

    從數日前高溶與楊宜君失蹤之後,楊家那邊忙著進山尋人不說,趙祖光這邊明面上無法有大動作,私底下卻是將能調度的人全調度了起來!這抽調的人手,主要是安插在蜀中的人。

    這些人安插在外做事,必然都是精銳了,眼下做事也確實利落。在趙祖光根本無從下手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找到了線頭——他們的動作不能太大,明面上派了小廝,又雇了人去山林中尋人也就是了。而暗處,還得『智取』。

    『線頭』竟不是趙祖光直覺首先懷疑的洛陽那邊的仇敵,而在蜀中!或許,正是因為是『蜀中』,那些原本在蜀中活動的人才能這樣快速戳破迷霧。

    真正對高溶動手的是如今蜀中安東將軍孟釗。

    順藤摸瓜,趙祖光這邊抓住了孟釗派來的人馬之一...眼下四個人全都關押在此處。

    說實在的,趙祖光有點兒把不准脈了...雖然聽高溶說過,他人在成都的時候被孟釗無緣無故追殺過。這件事確實古怪,高溶還因此讓人查過孟釗,可調查了一番似乎也沒什麼結果。

    但即使聽說了這些,趙祖光也不能想像蜀中孟氏,一個剛冒頭的小輩做什麼要針對高溶。無論孟釗知不知道高溶的真實身份,第一反應也不應該是殺人滅口罷?

    上一次在成都也就罷了,還能解釋為高溶不知道為什麼就得罪了孟釗。有的時候,一些事情就是這樣,不知道前因後果的話,只看表面是想不通的。

    但這一次,都追到播州、派了這麼多精銳人馬了,這算什麼?如此大費周章的,他究竟想做什麼?什麼仇什麼怨?

    這說明孟釗一直在調查高溶,而且真的在花費了足夠的時間後,找到了高溶隱蔽的行動,找到了他的所在。而在這之外,他還有足夠的行動力,一點兒也沒猶豫,只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就是要殺了高溶!

    趙祖光心裡籠罩著厚厚的迷霧,只不過當下這並不是首要調查的,而且真的拿這些東西問捉來的『小嘍囉』,也根本問不出什麼,他們知道的東西其實很有限。

    趙祖光這邊動了刑,也只是陸陸續續審出了他們入播之前的計劃,以及已經發生了的事。這些信息對當下他要去找到高溶,根本沒有太大幫助——唯一的好消息是,這些孟釗派來的人此前還沒有抓住高溶。

    他們在深林之中跟丟了高溶。

    雖然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高溶現在是不是安全,但此時此刻,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趙祖光走進內室,內室的窗戶都有厚厚的油紙封著,還用厚實的布匹遮蓋,是很昏暗的。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一盞小燈,黑瓷的燈盞,盞內蓄了一汪燈油,一豆小小的燈火昏黃黯淡。

    屋子最深處靠牆的地方,是抓住的人之一,身上的甲冑自然已經全部剝去,外袍也不在了,穿的是不算厚的中衣,在冬天裡顯然不能保暖。

    頭髮散亂糾結,臉上、手背上可以看到血痕,身體一些地方中衣都破了,是用刑的結果——裡面的皮肉已經翻卷了。

    趙祖光來的時候,動手用刑的人正打算用烙鐵。旁邊生的一盆炭火,烙頭就埋在炭火中。這人拿起烙鐵的手柄,朝俘虜走去,一下按在他臉上,一陣痛苦的呻.吟之後,隨著『滋——』一聲,有燒肉的味道。

    趙祖光連眉毛也沒動一下,王孫公子如他,哪怕沒打算跟著高溶賭命,純粹就是紈絝子弟,平日也能見到許多叫人牙酸的場面。此時這樣,他連多看一眼都欠奉送。

    「還沒說?」趙祖光走過去,看著俘虜說出了這句話。俘虜看到他,畏懼地往後縮了縮。他是記得的,這幾日用刑,每當此人過來,刑就會加重許多。

    心腹將烙鐵又放回炭火中,稟告道:「公子,此人前幾日倒是好說話,弄的厲害些了,總會吐露些東西。但說到了關鍵處,再往下問,他就只推說不知了。屬下們本不是精於用刑的,著實難以......」

    這些人確實不是『專業的』,刑訊逼供可不是會打人,能給人帶來肉.體的痛苦那麼簡單,還得有精神壓迫——事實上,別說精神壓迫了,就單純的肉.體痛苦,能做到某種程度,那也是技術活兒了。畢竟人的疼痛就是那麼回事,揍一拳是痛,打一鞭是痛,然後動刀動烙鐵也是痛。而想要更痛,要怎麼做就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了。

    「不肯說?」趙祖光莫名問了一句,然後就蹲身與俘虜的視線平齊了,讓人不知道他是在和心腹說話,還是在和這俘虜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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