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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楊宜君輕聲一笑:「這有什麼!既然河神大人與河神奶奶都要用侍女了,自然也是要用小廝的。為了顯示恭敬,送侍女時,送個小廝過去...禮多人不怪,不是更好了嗎?」
「我見你這小廝倒也伶俐,適宜的很,不如就去了罷,正是你的福氣呢!」
「無量天尊...小娘子有所不知,貧道這童子命里是有些許仙緣的,這就難得了,不好舍與河神做個僕從了。」就在總角少年又急又窘,不知如何是好時,還是那道袍男子施了個禮,看了楊宜君一眼,語氣平和地『解釋』了一番。
「你這老道好沒道理,你說有仙緣就有仙緣,你說有福氣就有福氣?憑什麼?我還說我自小被仙人開了天目,能看出一個人身上功德多少、道德多少,曉得這輩子該有什麼果報呢!」
「照我來說,這童子分明是前世不修的樣子,別說什麼仙緣了,善終都不能!還有這家...」楊宜君指了指茶棚主人夫婦:「我看他們平常的很,無善無惡,無貴無賤,正是最尋常的命格,配不上你說的福氣呢!」
楊宜君的氣質和尋常人就不太一樣,哪怕她粗布衣服,落在人眼裡也是高門貴女流落民間的樣子——世上的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有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也有不穿龍袍偏就貴氣逼人的。
平常楊宜君不刻意也就罷了,一旦端起架子來,哪怕是趙祖光這樣見慣了權勢與富貴的王孫公子,也要被她壓得透不過氣來。正如趙祖光自己也承認的,楊宜君一和他說話,他不自覺地就要按楊宜君說的去做了。
有些男子如此,是因為被楊宜君的美色所迷,但趙祖光可不是那樣...且不說他不好楊宜君這樣的美人,就是他真的喜歡,有高溶在前,他也不敢有分毫『非分之想』啊!他又不是嫌命長,非要作死。
趙祖光尚且如此,尋常人哪裡抵擋的住楊宜君!
就是那老神在在的道袍男子,也一時之間被楊宜君這『理所當然』且架子極大的語氣給震懾住了。愣了一會兒,才道:「小娘子如何胡言,這是犯了口業了!」
「『口業』?道長到底是道士,還是和尚?」佛道互相有影響,很多各自的東西其實都變成『常識』了。一個道士嘴裡冒出幾個佛家用語,著實不算奇怪,很多正經的道家居士也是這般的,他們自己都不見得意識到了。眼下楊宜君挑這個刺,只不過是為了不斷打壓對方的氣勢而已。
果然,楊宜君這樣一說,那道袍男子也露出了些許窘迫之色。
見楊宜君如此『胡攪蠻纏』,趙祖光都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引得高溶看了他一眼,他才趕緊收斂了笑意,只安安穩穩地看楊宜君一個人掌控全場,將其他人按著打!
別說,當是看戲的話,也挺好看的。
楊宜君牢牢壓制著這些找事之人,坐在馬背上,餘光注意到兩個隨行家丁悄悄兒牽著馬離了這邊,心裡更加放鬆——她剛剛開口之前,就吩咐了晴雯一聲。晴雯是極聰明、極靈敏的女子,她只一句話就叫她領會了意思。
剛剛的功夫,晴雯就找了今次隨行打獵的家丁。這些家丁自然是去最近有駐兵的地方搬救兵去了——如果是要講道理,楊宜君一個人,收拾這些搞迷信的傢伙,綽綽有餘。但問題是,這種人往往是不會講道理的。
為防出事,還是做個準備比較好。
沒有必要的風險,她一向是不冒的。
「小娘子好伶俐的口齒,我這徒兒一句話說的隨意了些,就被小娘子拿住了。」就在楊宜君暗暗警惕的時候,人群後面又出來一行人。這一行人沒那麼多,但看起來架子更足了。
領頭的是一個穿黃色法衣的男子,看著和道袍男子差不多大,但聽他的意思,兩人竟是師徒關係...這人身邊環繞的人要麼是和道袍男子一般,都是穿道袍、戴高冠的,要麼就是青衣童子的樣子。
他這一來,原本站在道袍男子後的信徒,全都散到了兩邊去,給他讓出了道不算,還紛紛跪下了,竟是十分虔誠的樣子。
楊宜君猜測,這就是那位『王仙師』了,而剛剛和她打交道的道袍男子,則是童子口中的『陸先生』。而事實上,楊宜君猜的倒也沒錯。
楊宜君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但故意裝作不知,依舊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符合普通人對一個身份高貴而脾氣不好的高門貴女的想像。漫不經心道:「這是捅了道士窩了麼?你又是哪裡來的野道士?」
說著,環視周圍,不屑一顧道:「聚攏這許多信徒,也不知是怎麼行騙呢——如今我伯父寬容,懶得管你們這些佛啊道啊的。可聚攏起許多信徒,這就不同了,你們這是要鬧事不成?」
自古以來,統治者就對一些聚攏信徒、裝神弄鬼的人物十分忌憚。這類人很難在爭霸中獲得勝利,但不能不承認,在起勢階段,他們往往是膨脹速度最快,最聲勢浩大的。
簡單來說,這樣的人想要成事很難,可要搞破壞,那就太容易了!
楊家治理播州,當然也很注意控制宗教...所以楊宜君這話雖然有恫嚇的意思,卻不是假的,符合她展現在外的貴女身份。
楊宜君的言語雖然符合她的身份,很難挑出錯兒來,但聽在信徒耳朵里可不好聽!對這種招搖撞騙的『仙師』,更是一種挑釁——其實楊宜君就是故意的,想要激怒這個『王仙師』,好探探對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