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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成了固然會有收益,可她既不是需要孤注一擲的人,也很難說有改天換地的志向罷——在趙祖光看來,楊宜君到底是個女子。一個女子或許會有雄心,或許不想要困在閨閣,但終究有限。

    『自願』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強行帶走了。

    然而事情不能這樣,且不說這樣做能不能成,就算成功了,楊宜君恐怕也不能為己所用。之前他們為什麼要說服鄒士先,讓他心甘情願投效,而不是強行帶走這個只有兩個童子在身邊的老人?

    只有心甘情願,才能全心全意效力啊!不然,反而是埋在身邊的一根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扎到自己。

    更深一些想,哪怕真能先帶走人,再慢慢折服她,高溶就能動手嗎?趙祖光不確定。

    如果不是對楊宜君,趙祖光不會有懷疑,高溶是能毫不猶豫動手的。但面對楊宜君,高溶真能違背她的意願嗎?

    這註定是個謎了...趙祖光想不到答案,也不敢去問高溶。

    就在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漸漸冷凝下來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快速走動的聲音,趙祖光回過頭去,是他的心腹小廝,手中拿了一沓信件,道:「郎君,是洛陽那邊傳來的信,信使再三加急送來。」

    他們傳信的渠道一直在超負荷運轉,就算是普通的情報,相對於此時一般的信息傳遞也是加急了。若是他們內部在說『加急』,那意義可不一般——趙祖光和高溶對視一眼,想到了最近洛陽的風聲鶴唳,還沒打開信,已經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了。

    第47章 要出去打獵做耍……

    要出去打獵做耍,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楊宜君不止是讓身邊的人做準備,還要稟告父母。而對於她要出去玩兒,楊段與周氏倒是沒說什麼,只囑咐她出門在外小心一些,又叫她身邊跟隨的人警醒一些,也就是了。

    不是楊段和周氏太不上心,這一來呢,是播州風氣開放,子弟們冬天裡呆不住,想要出門打個獵,這算什麼事?換成是女子,少見一些,可在武德充沛的楊氏,似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再者,楊宜君是什麼人?自小就與一般女郎不同。這麼些來,楊段和周氏早就接受自己有個不太一樣的女兒了。而一旦接受了這些,楊宜君再如何,於他們而言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了。

    於是,第二日,家中不少人就為了這事忙碌起來了——楊宜君並不是簡單地打獵,她選擇的冬獵地點,是離遵義城稍微有些遠的『下馬莊』,這個莊子緊鄰著幾座大山。而這些大山相當微妙,既不是無人涉足過的高山密林,又不是周遭百姓進出自如的小山小林,非常適合楊宜君這樣想要遠離獵場打獵,但又擔心危險的玩樂之人。

    『下馬莊』不是楊宜君家的莊子,而是屬於她伯父播州侯楊界的產業。不過『下馬莊』本身不算大,也沒有值得一說的產出,加上所處位置不值得說道,『下馬莊』與侯府的聯繫,也就是年前往侯府送今年的各種產出而已。

    楊宜君作為楊氏近支,想要在『下馬莊』打獵,期間借下馬莊的地方歇歇腳,這甚至不用特別去侯府說...直接到了地方,表明身份後,自然能得到莊子的盡心招待。

    這也是楊宜君選在那邊冬獵的原因之一...她到底是去玩兒的,而不是真的想體驗獵戶生活。如果能方便一點兒、舒心一些,她當然不會拒絕。

    家中人為了楊宜君的出行忙碌時,她則是在梳頭穿衣。眼見得紫鵑捧出許多出門穿的華麗衣裙,楊宜君就笑了:「怎麼拿來這些了?是出去打獵的,這些衣裳如何使得!罷罷罷!只挑出幾件便宜騎馬的胡服就是了!」

    其實紫鵑捧出來的衣裙,也是屬於窄袖緊身,適合行動的那種——楊宜君並不是傳統的嫻靜娘子,這樣的衣裳是很多的。

    但今次是要騎馬打獵,楊宜君對任何不夠爽利的衣服都很排斥,想來想去,只願意穿胡服。

    這種事當然沒人和楊宜君對著幹,很快紫鵑就找出了三套胡服,都是比較新的。

    楊宜君選了一套緗色聯珠紋緞翻領袍子,翻領是赭色的,上身可以看到裡面斜襟的白綾薄襖。下身則露出了銀紅色的袷褲,和玄色的厚底小靴。

    楊宜君穿上這一身,紫鵑一面給她束黑鞓帶,一面道:「娘子今日梳什麼頭?」

    黑鞓帶束好之後,越發精神了。楊宜君坐在梳妝案前,對著鏡子瞧了瞧,道:「怎麼簡單爽利,怎麼來就是了。」

    紫鵑聽了心中有數,便與楊宜君梳了個小巧清爽的半翻髻。這種髮髻非常簡單,就是將所有頭髮在頭頂靠前的位置,結成一個扁圓的單髻。單髻結成之後,剩下的頭髮繞著單髻底部盤繞,這就成了。

    簡單是簡單了,十分適於日常,以及玩耍時梳。問題是,太簡單了,對於臉沒有任何修飾作用。所以在貴族女子裝扮越發繁複的當下,會梳半翻髻的小娘子是越來越少了。

    楊宜君倒是不在意這個,看著鏡子裡的人影,從梳妝案上的匣子裡找了一大一小兩朵像生花。一朵是紅色山茶花,有杯口大小,一朵則要小一些,是淺黃色的菊花,兩朵花一起簪在了髮髻一側。

    「就這般罷。」楊宜君擺了擺手,示意挑了兩根赤金花頭簪的紫鵑放下手裡的簪子,她頭頂上不用再做裝飾了。

    楊宜君也沒有再化妝的想法,待會兒要出去打獵,化妝做什麼?她只塗了一些脂膏防著冷風吹皸了皮膚,然後又在嘴唇上抹了一些紅色胭脂,讓整個人更精神一些,這就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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