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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殿前司不必說,裡頭有天子禁軍,戍衛宮廷,而『八衛』,則是保衛京師的八支衛隊...高溶到底姓高,這屬於政變,能在八衛和殿前司中使力,其實也足夠了。
但殿前司和『八衛』也不是那麼好撥動的,若真是好支使,高家的皇帝怎麼坐的安穩?
高溶布局了這麼多年,有父親留給他的『遺產』,又有一番際遇造化,到如今才有一點底氣。
兩份信,一封說的是高晉的病,以及洛陽現在的風聲鶴唳。另一封信則是原來『八衛』之一的千牛衛統領王闊向高溶請示——王闊是先帝高齊死忠,但其人在軍中威望實在太高,高晉得位也算是得到軍中支持的,實在不好隨便處置了,所以安排了他做了『千牛衛大將軍』,統率千牛衛。
官職來看還升了,但也脫離了一線戰鬥。
這些年高晉一直懷疑著王闊,懷疑他暗中支持著高齊一脈,而如今高齊一脈死的只剩下高溶了...高溶假死脫身,能把事情做的像模像樣,其中就有王闊幫忙。王闊已經盡力抹平首尾了,可凡走過,便有痕跡,總有不那麼自然的地方。
高晉抓不到把柄,卻直覺王闊不可信任。便以他防護不利,以保護『楚王』(高溶的封號)不利為由,削了他的軍職。
王闊眼下艱難傳信給高溶,是因為洛陽因著高晉的病情,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要說原本就是他執掌的千牛衛了,就是『八衛』中其他七衛的將領,也時不時來拜訪他——這就是他資歷足夠深的結果了。
他不知道是該閉門謝客,高溶回來之前都不冒頭,還是該趁此機會收一些人的心。
趙祖光給高溶磨墨,高溶則動筆寫信,口中還與趙祖光道:「何必要推開呢?也不必說什麼收心,儘可能親近這些八衛將領就是了...這不過是表露立場。」
有的時候搭上一點兒線並不能讓一些人做什麼,但卻能讓一些人在某個關鍵時刻什麼都不做。
高溶想起了今日與楊宜君討論唐時舊事——太宗皇帝還是秦王時,因為戰功赫赫,被任命為十二衛大將軍。大唐有南衙十六衛,十二衛大將軍名義上是十六衛中十二衛的總統帥。
但這也就是名義上的,實際上各衛都有頭領,他們直接管理下面,上面也不受太宗皇帝轄制。
這十二衛大將軍,與虛銜沒有太大不同。
但這個『十二衛大將軍』之職真的一點兒用沒有麼?不見得。玄武門之變時,十二衛沒有站在太宗那邊,但也沒有去幫隱太子和巢王。這樣的關鍵時刻,負責維護京中安全的十二衛隱身了,本身就能決定很多事了。
第39章 楊宜君將晾在熏……
楊宜君將晾在熏籠旁的紙箋一張一張揭下來,仔細瞧看。
這不是普通的紙箋,是她昨日親手所制的花箋。這種花箋要用特殊的辦法,讓水墨丹青浮在水面上,然後布紙於上,如此使得水墨丹青暈在水中的花紋砑在紙上。這種製法很講究技巧,既要耐心,也要巧思,一般還不能得呢。
收好這些完成的紙箋,楊宜君又覺得無聊了。出了書房,來到小花廳,就見平兒紫鵑她們都圍著桌案做針線,不是縫,就是繡的。嘆道:「天長日久的,實在沒什麼趣味...」
有意思的活動是有限的,自家自得其樂也不總是有用,其實無所事事才是楊宜君這樣閨閣小娘子的日常。她日常無聊的時候算是少的,因為她總有很多書讀,還有看不完的影視劇。
但無聊這種情緒是避不過的,她看過現代劇,裡面的青年男女多的是消遣娛樂的方法,一樣會空虛無聊呢!何況是她。
見楊宜君沒精打采,無聊的很了。晴雯便提議:「娘子縫個繡球兒?十二瓣球面子奴都繡出來了,裡頭芯子也做成了,香木屑為里的。娘子動手,只要縫個面子,綴幾根結子。」
「那不好玩兒。」楊宜君一下就否了。
見她這樣,婢女們都笑了,平兒搖頭微笑:「娘子著實...」
楊宜君自小聰明伶俐,什麼地方都不讓人,讀書騎射什麼的比世人都強呢!偏偏這世道中女子的本功,也就是女紅之屬,她懈怠的厲害!別說紡織縫紉了,就是閨閣貴女們日常細做的刺繡,她也很拿不出手。
「娘子其實不是學不會,似娘子這般聰明的人,稍稍用心,哪有學不會的?還是娘子從未上心...」平兒是想勸楊宜君在這上頭多用心的。但都勸了這麼多年了,始終沒有勸動,眼下也就只剩下純粹的提一嘴了。
楊宜君不說話,只當耳旁風——她能不能容易學好女紅技藝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樣東西要學好總要花不少時間、精力。她的時間精力或許有富餘的,卻也不是留給女紅的。
她對女紅可沒有興趣,連虛應故事都欠奉送。
晴雯提議一起做點兒女紅不成,其他人又接著出了幾個主意。有說踢球去的,有說去投壺的,還有說去街上逛逛的...楊宜君都覺得沒意思。
直到麝月道:「前兩日娘子不是得了一副好漁具?不若釣魚去罷!」
楊宜君確實得了一副好漁具,是她大哥楊盛托人送到家裡的。也不是單為這副漁具,楊盛常年在外,自然有往家中寫信送東西的時候。這次主要是寫信給家中問好,至於各人些許禮物,不過是順帶。
「好,就釣魚去!」楊宜君也好久沒釣魚了,當下就有了興趣...說起來,垂釣之事在民間多是漁夫生計,又或者是小民之家閒暇時豐富飯桌的閒事,本應難登大雅之堂才是。但自古以來就有大賢、隱士垂釣的典故,時間長了,垂釣就有了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