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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8:31 作者: 三春景
過去兩邊就像兩個圈子,常常各玩各的,但也沒有如今這樣冷冰冰的。如今這樣,還是上次馬球會之後的事了。
楊宜君當時鎮住了楊麗華,甚至可以說將她壓得死死的。楊麗華確實不敢在當初那件事上做文章,但她和楊宜君也由此到了表面功夫都不做的程度。受她影響,另外也是那一次楊宜君身上的攻擊性太強,叫一些人心裡生出了畏懼,兩邊關係降至了冰點。
來到花園這邊,這邊卻是早有不少人了。男客那邊是一班大老爺們,按理說是該一起樂呵樂呵的,但說實話,小輩哪個能在長輩眼皮子底下自在?如今這年月,做父親的在兒子面前權威是很重的,除非是難得一見的奇葩,不然再叛逆的孩子也不敢在父親面前張牙舞爪!
具體可以參考賈寶玉在賈政面前的樣子,事實上,以《紅樓夢》中講規矩的大戶人家的風氣,外頭再亂來的,也不敢在家裡長輩跟前不恭敬!
所以,正院那邊的推杯換盞和表演最終也就是楊家老兄弟幾個,至於兒輩們不過是應個景,差不多時候就跑了。楊宜君就一眼看到了楊益也在一班差不多年紀的堂兄弟中間,為正在表演的『走索』藝人喝彩呢!
「這是城中擅長走索的上官大娘,真是不一般吶!」楊薔不是第一次看走索,但這樣高水平的走索卻是第一次看。『上官大娘』所屬的這個雜手藝班子是遵義城中最好的班子了,具體到『上官大娘』個人,她也是最好的走索藝人。
他們班子不止在遵義城各富貴人家獻藝,還會去周邊一些府城表演,名氣不局限於一地。
兩邊叉著的高杆之間懸著粗麻繩,一個著紅裙,妝容濃艷的女子便在其上。她不只是在繩上走過,還會做表演。表演有兩種,一種是增加驚險性,叫觀眾一看就背後冒冷汗的。一種則近似舞蹈,旁邊有人執簡板伴奏,十分優美。
楊宜君也覺得上官大娘的技藝精湛,讚嘆道:「真有飄然凌風之姿!」
姐妹兩個一邊看表演,一邊細語時,忽然有人招呼道:「十七娘,這邊來!」
楊宜君看過去,是一位堂兄,名叫楊科。這位堂兄讀書的時候頗為勤奮,算是楊宜君父親比較欣賞的侄子之一。後來離開了書院,雖然沒有繼續讀書,但也是常來家中走動的。
他是近支的人,所以即使他父親混的不是很如意,他也能輕鬆找到一份差事——他如今常在侯府這邊答應,是主管採買的人之一。別小看這相當於侯府管事一樣的職位,實際上油水豐厚著呢!
若不是其他堂兄弟拉不下臉,這樣的好差事根本輪不到他!畢竟楊科在自家也是庶出的,好去處他也沒競爭力。
楊科是早看明白了,他的出身不高不低的,才華也就是那麼回事。就不用想面子裡子都拿到的好事了!而如果非要在里子和面子間選一個,他選里子,他一向是個實際的人。
楊宜君聽到楊科招呼便看向他,如此也就注意到了楊科身旁的兩個人,眼裡露出微微驚訝之色,然後很快掩去。
楊宜君與楊薔手挽手走到了楊科那邊,楊科為楊宜君和楊薔介紹道:「這兩位是趙四郎與趙六郎,也是中原大族人家子弟,入播是為了替家裡開闢商路...這兩日為兄結識了他們,真是非凡人物。」
趙祖光微微一笑,朝楊宜君和楊薔點了點頭後道:「楊兄太客氣了。」
說著,趙祖光和高溶一起叉手道了個禮,楊宜君與楊薔也回禮,楊宜君並沒有顯露之前就認識兩人——主要是解釋起來怪麻煩的,只要趙家兄弟不說,她自然是懶得浪費唇舌的,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趙四郎、趙六郎,這都是我家姐妹,十七娘、十八娘。」說到這裡,楊科笑著看向楊宜君:「前些日子十七娘你拜我尋一件珍珠冠,還不要太差的...這可不容易!眼下要忙的事多,哪有功夫理會你們這些小娘子的零碎?原想著再過幾日,去蜀中採買年貨時在成都府瞧瞧。」
「誰承想結識了趙四郎、趙六郎,他們帶來好些外頭的寶貨,其中大多已經出貨了,但也有一些好東西只留著,等識貨的。」當然,在楊科的理解里不是等識貨的,這就是個說辭罷了。
站在生意人的角度,最上等的珍寶之物,本來市場就很小。買得起又需要買的人就是那一小撮,比起慌慌張張地放出去,那些體積小而價值高地『寶貨』還是留在手邊,等遇到合適的買家了再出手,收益更大。
「趙四郎他們手中正有兩件珍珠冠,我見過了,真是好東西...今日大伯生辰,我帶他們來侯府賀一賀,湊個熱鬧,另外也有順便與你看看東西的意思。」這樣說著,楊科讓了讓,示意接下來就是他們的事了。
趙祖光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將交流此事的活兒讓給了高溶。
高溶從身後小廝的褡褳里取來一隻十分精美的螺鈿匣子,一隻手托著匣子,一隻手揭開盒蓋,眼裡帶著笑意道:「這件珍珠冠用的是南珠,比不得北珠,但品質也算過得去了...本來配十七娘還是差著些的,可如今也只能拿出這個了,著實慚愧!」
打開匣子之後,只見匣子裡是緞子裡襯,端放著一隻小冠,冠子有三顆輔珠,和鑲邊做飾的小珠,那些小珠也就罷了,品質再好也價值有限。三顆輔珠卻是好南珠了,縱使不大,也是圓潤淨美的,價值不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