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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15:45 作者: 火樹銀花v
    是以這些日子來, 河邊村的村民經常能見到那些知青們一手拿著鋤頭, 一手拿著書本, 鋤兩下地就看幾眼書。但大家也都能理解高考對他們的重要性,對此很是寬容, 並沒有說什麼。

    一下工大家都窩在宿舍爭分奪秒的複習, 更有甚者晚上看書到凌晨, 可以說這是知青院裡最平靜的時候了。

    顧芸也打起精神認真的應對這次考試, 畢竟這不像中考, 運|動後第一屆高考才錄取了二十七點三萬人,這時候大學的錄取率可比她前世的時候低多了。

    經過兩個多月緊張的複習, 五百七十萬考生走進了曾被關閉了十餘年的高考考場。

    顧芸也是其中一員,她的考場就在他們學校,住在宿舍很方便。不像哥哥他們考場離得那麼遠。

    第二天,考完之後她想去供銷社買點吃的犒勞犒勞自己。

    沒想到在校門口看見了一個熟人, 顧芸很是驚訝,按理說他怎麼會出現在學校這兒?隨即她又想到了,他應該也是來考試的吧。

    顧芸笑著上去和那人打招呼:「曹知青,你今天也過來考試啊?」

    曹開進聽見有人喊自己, 朝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發現了顧芸,見她一臉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他這才反應過來, 顧芸就是在這所學校念書。

    他也笑了下,仿佛這些天來的疲憊忽然間就消失了,走近些問她道:「考得怎麼樣?」

    顧芸想了下,回道:「還行,你呢,考的怎麼樣?」

    曹開進也學她的模樣故作思索了一番,才答道:「嗯,約莫是沒有問題。」

    顧芸:「……」

    「曹知青你考的哪個學校啊?」顧芸換了個問題。

    曹開進這回倒是毫不猶豫的說:「X大。」

    「咦?」顧芸奇怪道,「我記得曹知青你好像是S市人啊,X大在B市呢。」S市也有很多好學校,而且兩座城市離得很遠,可以說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她還以為他們知青都會選擇家附近的學校呢。

    曹開進瞥了她一眼,一改往日懶洋洋的模樣,正經道:「X大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既然現在能高考了,我非去不可。」

    頓了下,他又問顧芸,「你呢?考哪兒?」

    「B大。」其實顧芸一直在X大和B大之間猶豫,B大是她前世的母校,而X大,她知道尤銘以後會在那裡。最後還是選擇B大是因為這時候師生戀抓得嚴,即使尤銘沒有教過她也會惹人非議。她不想他被人污衊,還是慎重些不要在一個學校的好。況且她也很喜歡B大,歷史悠久,底蘊豐厚。

    「喲,那咱們離得挺近。」曹開進又恢復了那副痞痞的模樣,不知道的人聽到她這話還以為顧芸是特地為了他而選的學校呢。

    顧芸對他的這副表情和語氣非常的無語,她怕聊下去話題會不知道歪到哪裡去,便趕緊閒話了幾句就結束了話題匆匆離開了。

    曹開進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桃花眼微眯,他嘴角忽然牽起一抹痞笑,小丫頭,以後B市見。

    顧芸考完後就一直在家安心的等成績下來,看到考試題目之後她心裡就有了底。一套試卷做才來更是增加了幾分把握。

    還未等到高考成績出來,河邊村便發生了一件大事,使得這個偏僻的小鄉村再次沸騰了起來。

    考試之後,顧芸在家閒著無聊,便去姥爺家住了幾天,陪陪他們。

    那一天剛從姥爺家回來,人還在路上呢,就見村里人全都匆匆的往一個方向跑。

    顧芸一看,正是牛棚的方向,她的心立馬就提了起來。

    雖然這幾年風氣好了些,但也不乏有那些激進想立功的抓著人就搞批DOU。上個月隔壁村還有個因為偷了些地里的糧食就被拿上去批DOU,說他割社會主義的尾巴,是社會主義的蛀蟲。最後硬是把人生生的弄沒了半條命才送公安局去。

    她害怕尤銘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什麼問題,現在都快78年了,那些接他的人也快來了,他馬上就可以脫離這個屈辱的身份了。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想到這裡,顧芸心下一緊,連忙跟著人流往牛棚的方向跑去。

    好容易跑到了地方,卻見人群中圍著一輛小轎車,車旁還有兩個穿著西裝皮鞋的人。他們倆正站在尤銘的門口,而大門卻緊緊的閉著。

    顧芸見此情狀懸了一路的心才放了下來,看來是接他的人到了。她的眼隱隱有淚花,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再也不會像前世一樣了,她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村里眾人紛紛都在議論,說是以前真沒看出來他們村里還有個大人物,這下放的人還有回去的一天。瞧瞧,這小汽車,是普通人坐得起的嗎?那兩人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好的喲,更是在縣裡都沒見過。那人說話的語氣,那斯文勁兒,一聽就知道是個文化人,不像縣裡的那些當官的對他們農民的蠻橫樣。怕是來頭不小啊。

    以前村里人只知道他是啥大學的老師,但一個普通的老師能勞動這樣的人親自來接嗎?

    有些人想起自己以前打罵過尤銘,心裡顫顫,怕他後報復回來。有些人則是在心裡慶幸,還好,以前沒跟著欺負尤銘。

    顧芸沒心思理會村里人的各種小心思,她眼睛不錯的盯著那張緊閉的門。

    不一會兒,周圍的議論聲忽然停住了,只見牛棚裡面便出來了兩個人,一個滿頭白髮,精神矍鑠的老者,另一個就是尤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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