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奮不顧身

    第219章 奮不顧身

    歐梓謙長長的呼了口氣，鬆開許絨曉，任由她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嚎啕大哭。

    公寓被燒成這樣，估計就算消防員把火滅了，也燒得只剩下了一些殘垣斷壁。

    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不知道平平和安安有沒有在裡面。

    可是作為一個母親，一點點的可能，都是能讓她不顧一切地為了孩子犧牲的。

    歐梓謙心同樣疼，他又心疼許絨曉，又擔心平平和安安。

    消防員進進出出的，大量的水在上面噴灑著，水汽與黑煙交織，空氣中一股嗆人的氣味，但是也沒看到有人抱著孩子出來。

    歐梓謙看著許絨曉脆弱無助的模樣，心裡一陣陣地揪得發疼，也許是煙太大，熏的人眼睛辣辣的，看到這一幕，他竟然也有點想流淚的衝動。

    「你們在幹什麼？」歐梓謙的聲音忽然在耳旁響起，許絨曉無力地尋聲看過去。

    那些消防人員既然退了出來。

    許絨曉馬上就慌了神，她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不顧黑煙有多熏人，瞪大眼睛看著他們。

    歐梓謙也不顧他們是什麼人，隨便抓著一個，手揪住他的衣領，啥呀著聲音怒斥道。

    「火勢太大了，就算裡面有人肯定也已經被燒死了，我們人員有限，為了防止更大的事故發生，現在正在採取其他措施。」說完，扯開歐梓謙的手，不再理會他。

    那些消防員都把公寓旁邊的樹林草叢給砍斷了，以免火殃及到其他地方。

    「該死的！」歐梓謙看著那些人離開的身影，低聲咒罵道。

    難道就這樣活生生地看著兩個那么小的孩子葬身火海嗎？這群人到底有沒有人性？

    歐梓謙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風飄過，他扭頭看去，許絨曉已經衝到了門口。

    「不要進去！」歐梓謙大駭，沒想到趁自己不注意，許絨曉自己就沖了進去。

    他快去跑上去，一把抱住許絨曉，看著她滿臉是淚，扯著嗓子大聲道：「危險，不要進去！」

    許絨曉一把推開他，聲音無力，「我要去救他們……」

    歐梓謙直接把她扛到外面了，聽著許絨曉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忽然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哀慟在心尖上蔓延。

    平平和安安，多麼可愛又聰明的小孩子，他回想起他們給他帶來的那些歡聲笑語，前兩天還一起過生日……

    歐梓謙抱著許絨曉，聽她哭泣的聲音，仿佛心都被掏空了……

    「你在這裡等著。」他忽然無比鎮定地說道。

    許絨曉無力地跪在地上，看著歐梓謙走開的身影。

    歐梓謙從那些消防員的手裡搶過水管，往自己身上淋，全身被淋的濕噠噠的。

    然後，他看也沒看許絨曉，直接衝進了那棟公寓。

    火勢只增不減，火舌在半空之中越升越高，耳旁有人們嘖嘖嘆息的聲音，還有消防員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可是許絨曉眼裡只看得到歐梓謙，他把外套脫下來，外套上全是水，他把外套緊緊的裹在懷裡，衝進了公寓。

    許絨曉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嘴唇動了動，喃喃自語，「裡面危險……」

    他把她留在外面安全的地方，自己卻不管不顧地衝進去了。

    裡面到處都是燒斷了的房梁，一片亂七八糟的。連個正常的框架都沒有，歐梓謙一進去，就被煙燻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平平……安安！咳咳……」一張嘴，就覺得一股嗆人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歐梓謙忍不住咳嗽了幾口。

    除了火燒的噼里啪啦的響聲，其餘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歐梓謙進入了平平和安安的房間，雖然這裡已經被燒毀了，但憑著印象，還是可以找到。

    歐梓謙一腳踹開已經殘破的門，目光往裡面看去。

    許絨曉在外面等得很焦急，旁邊的那些鄰居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紛紛在旁邊說：「肯定活不了了，那麼大的火，肯定都已經燒死了。」

    「真是造孽，我剛剛聽說，還有兩個小孩在裡面呢！」

    「還有一個男人也衝進去了，肯定被燒成焦炭了！」

    ……

    聽著他們的話，許絨曉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這一刻忽然想起歐梓謙的過往，忽然覺得他在身邊，好像也不是那麼令她厭惡。

    即使是騷擾她的也好，纏著她的也好，這些過去的點滴，此時都像電影一樣在她眼前晃過。

    每一秒鐘對她來說都像處在即將崩潰的邊緣，每一次看到門口，都幻想著裡面會衝出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孩，平安歸來。

    可是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沒有人，她心中的希望也慢慢被湮滅。

    「好像有人出來了。」旁邊忽然有人說道。

    許絨曉怔住，立刻定睛看過去，眼睛眨也不眨。

    黑煙繚繞的門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拎著一個小孩，正從裡面衝出來。

    「平平！安安！」許絨曉啥呀著聲音，大聲呼喚，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兩個小孩被歐梓謙緊緊抱在懷裡，外套裹在套他們的身上，歐梓謙用自己的軀體守護著他們，確保他們安全無虞。

    而他自己，卻已經狼狽不堪了，衣服被燒的焦黃，衣角都沒了，臉上黑漆漆的一團，連頭髮也被燒掉了一些。

    許絨曉衝到歐梓謙身邊，眼眶裡已經濕潤的不像話了。

    「別哭了！」他啥呀著聲音說道。

    這一聲剛落下，許絨曉的眼淚就簌簌落下，像開了閥門的水一樣洶湧。

    平平和安安被平穩地放在地上，小臉上黑乎乎的，一看到許絨曉，跌跌撞撞地揪撲過去，一把抱住她。

    「媽咪！」兩個小孩奶聲奶氣地喊道。

    許絨曉的目光立刻就從歐梓謙身上轉移了，看向平平和安安。

    看到平平和安安就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眼前，她內心的歡喜一下子湧現出來，一把摟住他們。

    「媽咪！好害怕，嗚嗚……」平平和安安也嚇壞了，他們揮舞著小小的胳膊，摟住許絨曉的脖子。

    到底是小孩子，就算再懂事再聰明，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覺得手足無措，也會覺得害怕，也會想要媽咪守在身邊。

    許絨曉大口喘息，她真是要被嚇死了，剛剛內心的跌宕起伏，可能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的。

    好在他們沒事，如果他們有事，許絨曉真的可以去死了。

    「媽咪不哭……」平平和安安看著許絨曉哭，他們自己也在哭，可是還在安慰許絨曉，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奶聲奶氣地說道。

    歐梓謙在旁邊看著，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這一家人的溫馨的樣子，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像終於能放鬆了下來，他長長的吁了口氣。

    也許是這一下放鬆，他才感覺到後面的灼痛感，正想往前面走一步，忽然覺得一股巨大的疼痛正在侵蝕著他的身體。

    「額……」歐梓謙發出一絲喟嘆，許絨曉沒聽到。

    她抱著平平，手碰到平平的背後，忽然聽到平平的哭聲更大了。

    她嚇了一跳，連忙鬆開平平，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面一團黑漆漆的，還有很多血絲。

    「你被燒了？讓媽咪看看！」許絨曉震驚，連忙掰過平平的身體，果然看見他背上的衣服已經被燒了一個大窟窿，小小的背部一塊一塊被燒得焦紅。

    許絨曉看著，觸目驚心，忍不住手捂著嘴嗚咽起來。

    她又看了一眼安安，把他全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好在安安沒什麼事，除了一點點輕微的擦傷，沒有任何別的傷口了。

    「平平……」許絨曉哽咽著，輕聲啜泣。

    平平轉過來，繼續抱住許絨曉，許絨曉已經泣不成聲，「是媽咪不好，不該把你們自己留在家裡的……」

    她現在都已經懊惱死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寧願痛死，也不去醫院了。

    許絨曉擦著平平臉上的眼淚，餘光所及之處，忽然看到歐梓謙倉促的身影。

    他腳下虛浮無力，臉上看起來很是疲憊，剛剛肯定用盡了他大量的力氣。

    「歐叔叔！」安安忽然仰著臉，喊了歐梓謙一聲。

    然後，安安立馬跑到許絨曉身邊，拉住她的手臂，大聲說道：「歐叔叔也被火燒了，你看他的背！」

    許絨曉心一驚，連忙跑過去看了一眼歐梓謙的後背。

    歐梓謙的目光，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看著她過，尤其是剛剛她呆呆地站在自己眼前，那滿眼的淚水，忽然就讓他有種願意為她做任何犧牲的衝動。

    就算是被燒傷了這麼一點點，又算得上什麼？

    「天啊！」許絨曉看著他的後背，皮膚上已經被燒焦了，被燒壞的那一大塊肌膚上，可以看到裡面粉色的肉。

    「你……」許絨曉睜大了眼睛，看著歐梓謙，嘴唇嚅動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事，你趕緊把他們送到醫院去。」歐梓謙明明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還在費力地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遞到許絨曉手上。

    接過沉甸甸的鑰匙，許絨曉覺得那仿佛有千萬斤那麼重，她垂下眼睛，可以看見睫毛上晶瑩的淚珠，咬著唇，哽咽道：「好，我送你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