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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7:10 作者: 茵陳呀
平日裡陳忠文去收香菇,都是看在兄妹的情分,她家又遇到這麼個情況上,給的高價,算是沒賺她一分錢,對她也很不錯了。
如今她說要來一起辦這個香菇基地,胡艾梅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一方面擔心她來偷奸耍滑,另一方面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等香菇基地辦起來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陳彩霞那邊又時不時的要人去幫忙,也不好辦。
想的胡艾梅腦袋又脹又疼,乾脆不想了把這個攤子扔給陳忠文。
最後這個決定也不是陳忠文拍的板——他跟著村委去鎮上跑了好幾次,才弄清楚了流程。
一個小本子上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看的人頭大:工商局登記提交材料,公安局制章提交證件,質量監督局辦理組織機構代碼,稅務局申領登記證,銀行開戶,農經局備案……
而在第一個就卡住了:事務手冊上寫的清清楚楚,全體設立人不得少於5人。
即便是把陳忠華兩口子都算上,也還是差一個人。所以,陳彩霞就這樣成功的組隊了。
陳忠文和胡艾梅心裡想到一處去了,他這個妹妹什麼脾性他清楚,但目前也沒別的人來湊人頭,二來呢,魏宏民都這個樣了,陳彩霞也自告奮勇地找上門來,他們要是拒絕,又特別的沒人情味兒。
「沒事兒,等簽名的時候我和她說清楚。老話講,親兄弟明算帳,醜話也要說前頭。我提前和她說,算是打個預防針。」陳忠文安慰胡艾梅。「她就是性子怪了點兒,說話不中聽,你別計較她。至於其他的……她要是來磨洋工的,我第一個說她。」
說她有什麼用?這也得靠自覺吧!胡艾梅在心裡默想,但沒說出口。說多了還讓他們兩兄妹鬧得不愉快。「那你看著辦吧。」
這句看著辦,讓陳忠文也悶了許久。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夾在婆媳之間的受氣小媳婦,左邊哄兩下右邊勸兩下。
思來想去,只得又往魏宏民家跑了一趟,去探探那邊是什麼口風。也是不巧,他去的時候陳彩霞下地了,家裡就剩魏宏民一人,坐在院子裡曬香菇。
寒暄了好一陣兒,才說起正題。陳忠文聽魏宏民那意思,是想入伙的,「忠文,我也不瞞你了。彩霞回來和我說了這事兒後,是我提議跟著你們一起乾的。我現在這個樣子,是指望不了什麼,彩霞是你親妹妹,什麼性子你也知曉。」
「從前就那副不願吃一點兒苦的性子,現在捱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干。我也幫不了什麼,經常找你們來幫忙,也耽誤你們的事兒。乾脆就讓她跟著你們一起干,打打下手添個人頭,也不說入伙不入伙的,就當是給你打工的。你看成不?」
陳忠文擺手,「哪有什麼打工不打工的,我和艾梅也沒幹過,今年頭一回,還在摸索,一腳踩河裡還不知道是深腳淺腳。就是怕把彩霞給帶溝里了,到時候折本我不好和你們交待。」
「誰成功沒走過幾回彎路,我和彩霞現在就是……說難聽點兒就叫已經是光腳的了,我們光腳的都不怕,你還有鞋穿你怕啥?」魏宏民又道,「讓彩霞跟著你們做事兒已經是在占你們便宜了,還說怨你們的話,那也太不是人了!」
「忠文,你放心,彩霞這邊絕對沒問題,要是她哪兒做的不好你們就直接說。」
陳忠文出了魏家的門,正好碰上提著一簍子豬草的陳彩霞往家裡走,「三哥,你找我?屋裡坐啊,宏民在家的。」
「不坐了,回家還有點事兒。」陳忠文的手虛虛晃了兩下,往前走了兩步後又想起來,「彩霞,明兒把身份證帶著去我家,有個資料要填。」
光是這些個資料,陳忠文都填了好多遍。倒不是因為填錯了被打回來,相反,他這個合作社算是東陽鎮的頭一個,不論是村里還是鎮上都積極的支持,只是他自己心裡慌張,總有種不踏實感。
寫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把東西完整的填好了,又嫌自己的字跡不夠工整,擔心受理人員看不清楚。又拉了陳芳圓來給他謄寫,一張紙上只有自己簽名那地方是他的字,看著和整張紙極度不協調。
之後又是許許多多張類似的資料,一天弄下來陳忠文人都懵了,感覺腦袋裝了一包漿糊,暈暈乎乎的快要找不著北……
二零零四年春上,陳芳圓讀初二,東興坪香菇合作社正式出土。新建的兩開的大棚里放了足足兩萬袋香菇——原本陳忠文計劃的是頭一年少弄些試試水,等去問流程時得知要五人以上才能辦成,索性把袋料數目也往上加了加。
於是在年尾,緊急補了一批袋料。後來有人已經裝了成袋,但不想做了,他們也給買了過來。
現在預備的袋料比較多,也不想之前可以放在家裡點種控溫放氣,所以全部都放在大棚里。棚外一層遮陽網一層厚氈布,捂得嚴嚴實實。
陳芳圓平時都在學校,升了高年級後,學科增多,壓力也慢慢來了。對家裡的事兒關注的不多,只有周末會回去住上兩天。
她的了解就僅限於那兩天,也就一個感受:忙。每次回去胡艾梅都在忙,人不在棚里就是在炕房。忙裡偷閒還得餵豬餵雞,個人生活都沒顧上。也幸好她二媽和小姑在,還能騰出一個人手去做飯。
而且香菇基地的事忙著,她們自己家之前種的香菇也要摘,讓人分身乏術。陳芳圓想幫忙也心有餘力不足,只能拉著陳小滿在周末那兩天裡給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