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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7:10 作者: 茵陳呀
在他們問這些問題時,陳芳圓的腦子像是被人施了某種魔法,閘門嘎吱一下被打開,於是在那一瞬間,過往的那些事兒都嘩啦啦的像是倒豆子一般涌了出來。
她愣愣的站在那兒,望著對面幾張稚嫩但熟悉的面孔,再扭頭看看周圍的環境,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想要好好哭一場。
陳香圓一看對面這人哭了,立馬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不用說了,走!我帶你告狀去!」
說完,便拉著陳芳圓大步向前往自己家走,頗有大姐大的氣場。
「對,告狀去!香圓,你爸不是芳圓她爸的哥哥嗎,就讓你爸管管她爸。」於是其他幾個小夥伴兒也跟在她倆身後,也不知是在給她倆壯膽撐腰還是單純的看熱鬧。
陳芳圓這次沒反抗,順從地跟著她堂姐一起往大伯家走,空出腦子將這些事兒理了個清楚。
如果沒記錯,現在是一九九九年,她剛滿九歲。
也就是在這年夏天,在外打工的她爸陳忠文回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後媽胡艾梅和弟弟陳小滿。
陳芳圓還未從媽媽早逝的傷痛中緩過神來,便如此突然的迎來了自己的後媽與弟弟,在九歲的小孩子心中,這就是背叛,是爸爸對媽媽的背叛,也是對自己的拋棄。
於是,向來乖巧的陳芳圓逐漸叛逆,父女之間漸漸有了隔閡,有了爭吵。
這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胡艾梅陳小滿就是父女倆的心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結越滾越大,無法解開難以溝通,最後才有了陳芳圓輟學去打工的錯誤決定。
十五歲一時衝動種下的因,在離開東陽後不久就結了果。因為年紀小,沒學歷沒手藝,陳芳圓只能打一些臨時工,她端過盤子洗過菜,理髮店學徒做過,網吧網管也做過,被人騙錢被欺負是常事。就像是一根漂泊無依的浮萍,難以在冷漠的鋼筋水泥鑄造的城市裡紮下根。
因為沒能「混」出個人樣,陳芳圓甚至不敢回家去看爸爸。害怕被責罵,害怕被後媽嘲笑,更害怕直面自己犯下的錯誤。以至於父女之間也沒怎麼聯繫,感情疏遠。
社會的毒打和淬鍊,雖然讓她慢慢成長,但回憶起十五歲踏上大巴離開家鄉時的場景,陳芳圓腦子裡只剩懊惱,懊悔一時衝動,惱怒年少的自己不懂事。
陳芳圓曾無數次幻想,如果能夠回到十五歲,回到從前,她絕不那麼任性妄為,叛逆胡鬧。
大概是上天願意給她一次彌補的機會,她真的回到了1999年。
陳芳圓回頭仰看天空,太陽亮堂堂的直晃人眼。她下意識的閉了眼,用另一隻手擋了一下。溫暖的陽光落在皮膚上,讓她有種腳踏實地的心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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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提醒】:本文非爽文,家長里短劇情流,無金手指,小人物生活日常,只可做打發時間的廁所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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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陳香圓她爸是陳芳圓的大伯,兩家的房子是緊挨在一起的。
剛才幾人站的場子就是兩家共用的水泥場,平時曬曬稻穀糧食什麼的。從水泥場往家走也沒幾步路,陳香圓拽著陳芳圓直奔自己家,邁過了門檻直奔後院。
邊走邊喊,「媽,媽!我爸呢?么爹又打芳圓了!」
東陽鎮雖說在秦嶺淮河以南,沾了南方的邊兒,但冬天來了,照樣凍得人直哆嗦。又正巧趕上年尾,房子裡里外外的堂塵污漬、高桌矮凳、鍋碗瓢盆都得打掃清洗。
楊玉芬忙活了一上午,手都凍腫了仍舊還沒弄完。而陳忠學也不知道擱哪兒瞎混去了,半天不見個人影兒,於是心裡便悶著一口氣。
這會兒又到了飯點兒,楊玉芬不得不撇下做了一半的事趕緊做飯。因此在陳香圓扯著嗓子嚷嚷時,楊玉芬便沒打算理她:小孩子家家的,成天儘是些雞毛事兒,能不來幫倒忙就算謝天謝地了。
只是待她聽見後面一句話時,瞬間來了精神,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臉上滿是關懷心疼的神情,「啊,芳圓咋了?」
陳香圓拉著陳芳圓在院子裡停住,朝她媽控訴,「還不是么爹,又為了那個女……陳小滿他媽打芳圓了!」
『那個女人』說了一半,陳香圓立馬剎車換了一個說法。上次當著她爸的面這樣稱呼胡艾梅時,被她爸好一頓罵,說她沒規沒矩沒大沒小。
想到這兒,陳香圓在院子裡四處看了看,問她媽,「我爸呢?媽,我找我爸!」
楊玉芬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人也出了廚房往院子走,「誰知道去哪了,天天不見影兒,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什麼。」
說完,又換上了剛才那副溫和的臉,看向陳芳圓,「芳圓,你爸怎麼你了?打你了?是怎麼回事兒啊?」
陳芳圓愣愣的看著眼前異常熱情的楊玉芬,心裡莫名生出一些反感來。並沒有解釋,只是開口叫了人,「大媽。」
但由於她剛剛才哭過,這會兒眼睛還紅著,聲音也有些哽咽。因此在其他人看來,『大媽』這兩個字,比說了千言萬語都內涵豐富。簡直就是一個受了欺負連話都不敢多說的小可憐,通過一聲稱呼來傳達自己所有的委屈與辛酸。
陳香圓拍拍她的肩膀,沖她媽道:「媽你看,么爹把芳圓都打傻了,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