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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6:04 作者: 寒花一夢
    姬恆冷笑一聲,楚妤羞窘垂首。

    見她如此,得隴望蜀的姬恆尋機不著痕跡問道,「這玉佩是什麼來歷?你既然識得,如何會落到外人的手中,還能拿著它這樣擺你一道?」

    楚妤沉默了片刻,到底攤開來和姬恆解釋,「及笄那年收到的禮物,後來不想留著便吩咐身邊的丫鬟仔細處理了……臣妾也沒有想到,竟會落到了旁人手中。」

    這樣的解釋讓姬恆心裡舒坦了些,既然主動叫丫鬟處置了,無疑是不再念著舊情的意思……他臉上不顯,又說,「是你不在時玉竹偷偷摸摸塞過來的。」

    楚妤聽了這個,卻未見臉上有驚訝之色。

    姬恆瞧著,想她或心中有數,便不急著說得太多。

    終於記起姬恆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楚妤道,「這事不大簡單,或可再慢慢細說,陛下先換身乾淨的衣裳方是正經。」

    姬恆一點頭,同意她的話。

    吩咐玉蘿讓宮人抱了床乾淨的錦被過來,再幫姬恆擦過身子、換過一身水藍色裙衫,楚妤終究同他說,「陛下往後還是不要在旁人面前那樣說話了,怪彆扭的。」

    姬恆知道楚妤是在說什麼,卻偏偏不正經回答。

    他笑了笑,反問,「那你在我面前,捂著臉嚶嚶哭又算得什麼?我瞧著自個這個樣子,難道就好受了嗎?」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楚妤:「……哦。」

    第11章 處置

    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多少費了些功夫。

    楚妤看著宮人將茶盞等物收拾走,立在榻邊問姬恆,「要喝水嗎?」姬恆搖頭,她便坐得下來,準備向姬恆仔細了解他與楊修儀之間發生的事。

    姬恆不廢話,從玉竹塞香囊到楊依依求見,一一細細說與楚妤聽。待說罷,姬恆問她道,「假使今日不是我,是你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你要怎麼辦?」

    楚妤對他沒有任何占有欲,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姬恆一次次看得越來越明白。不需要迫於皇后的身份去假裝賢惠大度,她是打心底里不介意他有多少女人。

    剛才的那一幕也是一樣,她不在乎他是否想對楊依依做什麼,只在乎他頂著她的身份。如果她想,便可以借著現成的由頭懲治的確犯錯了的楊依依,但她沒有。

    因為她的心裡從不曾裝下過他,所以這些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所以可以輕鬆做到不怨不妒、不憎不恨。姬恆如此清楚,卻對她過分清醒的態度介懷不已。

    假使楚妤能表現出哪怕一點點在乎,他或許……

    垂著眼,姬恆便覺得自己大概有些可笑,他到底是在期待什麼樣的回答。

    難道他心裡不明白,算計她的人,若不是有把握她會將這塊玉佩留下,又怎麼會想出這般計策,不惜鋌而走險?

    但又如何?

    總之,她還是嫁給了他!

    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遠遠不止十幾年。

    想到了這裡,姬恆便覺得,自己何必去斤斤計較一個蘇茂呢。無論她心裡還有沒有這個人、無論他們有過什麼樣的感情,究竟都已經變成了過去,不會重來。

    何況,而今楚妤同他的關係更是從不曾有過的親密。

    姬恆正當想著,聽見楚妤應聲道,「無論陛下信與不信,假使這此的事是臣妾自己碰上了,首先便不會將香囊和玉佩留在身上,再則便不會與楊修儀見面。」

    「臣妾既已嫁與陛下,自然一心一意,如何會有二心?即便陛下不相信,我心裡也一直會是這樣想。何況陛下素來待我不薄,我又豈能做出無恥之事?」

    在入宮之前,她早已將過去的一切拋開了。她不可能自怨自艾過一輩子,也不可能永遠活在回憶。不管嫁的人她究竟喜歡與否,她都絕不會做對不起這個人的事。

    姬恆聽到「既已嫁與陛下」便眼中一亮,再聽到「一心一意」,簡直心花怒放,而楚妤暗指自己根本不會遇到這樣事情的話,他是根本顧不上了。

    「往日卻不知你竟有這般覺悟。」姬恆笑道。

    他眼中含笑,恍惚還帶著幾分得意。

    楚妤不是很看得明白那其中隱含的意思,便只抿唇一笑,又斂笑微沉著臉分析,「玉竹將東西塞進來,便是幫凶。楊修儀專門過來鬧這麼一場,也不會不知情。」

    「一旦陛下相信了我與……之間有不可告人之事,蘇家楚家都必遭大難。哪怕陛下不曾信,也說不得就此留下嫌隙,對我無法再有更多的信任。」

    姬恆故意問道,「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楚妤一時對上他的視線,但見姬恆眼裡仿佛滿是期待。

    她微愣,終究是順著姬恆的意思道,「不會。陛下如此機敏睿智、英明神武,定然不會被這種小把戲蒙蔽了。」

    姬恆勾了勾嘴角,對楚妤的回答不置一詞,「滿意」二字卻躍然臉上。察覺到自己好像太過沾沾自喜,姬恆收斂表情,轉而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

    天色漸晚,陪姬恆用罷晚飯,楚妤吩咐李德榮擺駕玉泉宮。

    從二品修儀的楊依依,正是住在玉泉宮瑤光殿。

    楚妤坐上御輦,漸漸離開鳳央宮的地界。

    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殘留的幾抹餘暉照下來,令她整個人都被籠罩上一層暗淡的黃色,而她一路都在凝神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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