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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2:36 作者: 北風信子
    高桓看著李桑桑,他不再是笑著的,臉孔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有空洞的眼睛在看著她,裡面沒有光:「你不是殘缺的,是我,是我有殘缺,我離不開你,桑桑。」

    李桑桑佯裝出來的妖媚笑容凝滯了一下。

    高桓拉開李桑桑,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出離地冷靜,像是在說出一個事實,或是在承認一項罪證。

    他溫柔地撫摸著李桑桑的臉頰,重複道:「桑桑,我離不開你。」

    他眼裡開始有明滅跳動的火焰,李桑桑望進他眼中的自己,仿佛感到火焰在焚燒著身軀。

    他極度執拗地將李桑桑重新拉入了懷裡,他帶著李桑桑一同倒在榻上。

    李桑桑忽然感到事情有些失控,她看見高桓的臉上浮現出了溫柔到森然的笑意,有略顯癲狂的神色,他將身子壓在李桑桑身上,渾身滾燙。

    高桓伏在她身上,將手臂和腿都收緊,眸子幽幽有光,他聲音沙啞:「桑桑,你不必試探,我已經想明白了。」

    高桓身上的溫度似乎也沾染到了李桑桑,她咬著唇,有片刻的不清醒。

    唇上的疼痛很快喚醒了李桑桑,她看著高桓。

    高桓仍舊是病弱蒼白的少年模樣,他鬢髮微亂,眼尾有了一點紅,染上欲.色的雙眸看上去竟然有些俊逸的風流。

    他在李桑桑耳邊說話,呼吸起伏,隱約有些癲狂的顫抖:「你必須是我的,桑桑。」

    高桓皺著眉,模樣有忍耐和痛苦,他死死抱住李桑桑,他深重的欲.念似乎沾染到了李桑桑身上。

    李桑桑仿佛被拖進了漩渦之中,有熱水浸透她,暖融融的,她回過神,她愣了半晌。

    她抽出了手,往高桓臉上甩了一巴掌。

    高桓臉上出現了一塊薄紅,給蒼白的臉上點綴了些許色氣,他摸了一下臉,竟然很愉悅地眯著眼睛笑了,他重新死死摟住李桑桑,在她耳邊說話:「痛苦也好,歡愉也好,只要是你給的。」

    ……

    這個夜裡,李桑桑被神神叨叨的高桓擁住,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高桓裡衣輕薄,滾滾地幾乎要灼傷李桑桑,他面上卻平淡,像是恍然不知,李桑桑掃了他一眼,淡淡轉開視線。

    高桓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他一把撈過躺在一邊仰頭看著頭頂繁複藻井的李桑桑,他將臉埋進李桑桑的頸窩,少女馥郁的花香,讓他空虛的心終於滿足了一點。

    高桓放開李桑桑,看著她沉寂的眼還有枕邊的金釵,忽然笑了。

    他低頭,灼灼地盯著李桑桑的唇,頓了一下,然後視線往上,看著她的眼睛:「桑桑,你想殺我嗎?可惜現在不太行。」

    他的語氣中竟然能聽出來一點遺憾。

    他像是在設身處地為李桑桑著想:「我死在這裡,你會很麻煩的,桑桑。」

    海棠的微微香氣靜靜透了出來,它墜落在地。

    高桓將李桑桑的手拉住,環繞住他的背,李桑桑的手觸到他弓起的脊骨,清矍嶙峋。

    高桓的熱氣一點一點撲在李桑桑的耳邊,他低聲誘惑:「嫁給我吧,桑桑,去燕王府,去蕃地,給我下毒或者其他什麼法子,這樣隱蔽一下,他人不會懷疑你的,桑桑,你覺得怎樣,要嫁給我嗎?」

    李桑桑冷冷地看著他:「你這個瘋子。」

    這個瘋子卻還在喃喃低語,他拉起李桑桑的手,將手指一根一根地擠了進去,他逡巡著李桑桑的神色,眼中泛著情.欲,明明只是十指交纏,卻生生讓他弄出了靡麗下流的隱喻:「或者,你不想髒了你的手,不需要毒藥,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會將我自己燒個消貽殆盡的……

    李桑桑看了看屏風外,她淡淡說道:「白霜就要進來,殿下,你這樣情.欲高漲,是想要我們兩人一起伺候你嗎?」

    她的眼神冷冷,有鄙夷和奚落。

    高桓眨了眼,眼睛黑亮,蒼白的臉頰上浮出有些病態的紅:「我是你一人的,桑桑。」

    .

    白霜走了進來,看見李桑桑神色嬌媚,如同海棠將醒,眼中卻有深深的厭煩,像是一大清早就被人攪了清淨一般。

    白霜頓了頓,問道:「三娘子,你怎麼了?」

    「沒什麼。」李桑桑將衣襟拉緊了一些。

    她略帶煩躁地想著,喬太妃並不會幫她將高桓攆走,她只怕會樂見其成,是否要求助吳王呢?

    若是讓吳王知曉她和高桓攪和在一起,只怕她是不能順順利利嫁進吳王府的。

    李桑桑想到這裡,對自己有了深深的厭棄。

    心理上明明對高桓厭惡至極,身體上卻是那樣地熟悉他。

    李桑桑微微蹙了眉,她畢竟不是真的對□□一無所知的單純少女,和高桓曾經也胡鬧荒唐過,難道是因為這種原因,讓她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對高桓的警惕?

    李桑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

    .

    李桑桑漸漸習慣高桓的深夜造訪。

    開始高桓感到欣喜,後來卻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高桓的心臟隱秘地腐爛。

    她視他若無物,像是桌椅板凳,像是宮女太監,像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除了那日兩人陡然的對峙讓事情有些失控,這些天來,李桑桑幾乎不准他對她有任何親密的動作。

    雖然很不應該,但高桓立刻想起來那日在李府他窺到的月亭親密無間地服侍李桑桑,還有那日上巳節,月亭旁若無人為李桑桑披好衣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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