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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2:36 作者: 北風信子
月亭看了一眼藥爐,往前走,跪在高桓面前:「燕王殿下。」
高桓垂下眼睛打量月亭。
清秀的太監,做事穩妥,為人溫柔,高桓從來沒有將這些太監看入眼裡,他認可的,也只有丁吉祥等極少數人。
月亭這樣的,不算男人,連人都不算。
可是,他漸漸覺得將月亭放在李桑桑身邊,是他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嫉妒李桑桑身邊的所有人,連月亭都不放過。
他撞見過月亭和李桑桑的親密,那讓他感到恐慌。
高桓移開了眼睛。
但是,沒有月亭,還有高樟,還有李叢,還有很多很多人。
真讓人抓狂,讓人忍不住將她藏起來。
月亭跪下,看到高桓久久沒有吩咐,不由得又出聲喚了一聲:「殿下。」
高桓對月亭招了招手:「過來。」
月亭低頭,跪著往前挪了幾步。
高桓猛地提起他的衣襟,另一隻手扼住他的脖頸,他的手勁極大,眼中氤氳著暴戾,月亭感到渾身的血都擠到了臉上,他感到呼吸不暢。
然後下一瞬,高桓放開了他。
高桓捏著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幾聲,丁吉祥正要上前,高桓抬起手,止住了他。
他咳了一會兒,又用他陰鬱的目光盯著月亭。
月亭不敢與他對視,垂下了眼睛。
高桓看著月亭,莫名有些氣悶:「去三娘子那裡,勸她過來看看我。」
月亭原本做好了許多準備如何面對高桓的逼問,但高桓只是輕飄飄地說了這樣的話,讓他一下子感到有些不真實。
月亭忙應道:「是。」
月亭來到山枕樓,看到喜出望外的李桑桑,忽然感到有些羞愧,他彎著身子,對李桑桑細語說到高桓的要求。
「看看他?」
「對。」
月亭看著李桑桑陷入沉默,他躊躇了一下問道:「那三娘子,要去嗎?」
李桑桑看著月亭,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月亭,你的名字是掖庭哪一位姑姑取的,她為何要叫你月亭?你又是如何去到燕王府上的?」
月亭擰眉,努力回憶:「那位姑姑,大家都換她方姑姑,大約是見奴婢的那夜,她看到了月光照在涼亭上,依稀聽人提起過。」
李桑桑蹙了眉,很快又放開了:「罷了,」她說,「去見見燕王吧。」
李桑桑跟著月亭來到了重華宮。
她一走進殿內,宮人都露出靜默討好的微笑,李桑桑一路神色不變,來到了高桓的寢殿。
門方才被推開,裡面的聲音揚了起來:「桑桑,你來了?」
李桑桑腳步頓了頓,然後才面色無異的走了進去。
她看見高桓半倚著,有些憔悴,卻神采奕奕地看著她。
李桑桑走了進去:「臣女聽命來看望殿下,殿下有什麼吩咐?」
高桓沉默了一下,說道:「只是我想見你,想要和你說說話。」
他眼睛有些亮,向李桑桑伸了手:「桑桑過來。」
李桑桑沒有動,她用一絲一絲探尋的目光往高桓的臉上望,想要望出高桓的破綻。
李桑桑問:「殿下為何要我來這裡?」
高桓眼神有些黯淡,他輕輕說:「那桑桑,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你總是躲著我,」他的聲音有一些沉鬱,「你討厭我嗎?」
高桓聽見李桑桑聲音很軟:「臣女怎敢,只是臣女出身寒微,殿下記得嗎?在南琅琊郡的時候,因為殿下的意外落水,臣女被關進了祠堂,後來,見到殿下那一晚,臣女被人拐賣,實在是殿下洪福,臣女福薄,經受不起而已。」
高桓似乎鬆了一口氣:「只是因為這樣?」
李桑桑抬臉,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是柔媚動人的,卻依稀讓人覺得有些冷:「如果還有理由,臣女不想說,殿下會逼問嗎?」
高桓一怔,似乎猜到了李桑桑的理由。
簡單地,討厭他。
李桑桑靜靜看著高桓,然後看著他費力挪到床邊,朝她走了過來。
李桑桑往左右望了一眼,丁吉祥等人老神在在,紋絲不動。
高桓走到李桑桑跟前,似乎再也沒有力氣,向她倒了下來。
他將她罩在懷裡,單薄的寢衣里似乎有血腥味透出。
高桓重重地抱著她,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李桑桑僵直站著,微微別開了臉。
為了從高桓這裡要回月亭,每日李桑桑會來高桓寢殿坐上一個時辰,大多數時候她是沉默寡言的,但高桓卻經常興致勃勃,所以他們兩人是一人說,一人聽著。
每到這個時候,丁吉祥都會將殿內伺候的宮人都帶走,像是刻意將他們二人困在一起。
今日,到了時辰,高桓卻拿話絆著李桑桑,一直沒有讓她離開。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屋內沒有點燈,在混沌的光線下,寢殿一時間沒有人講話。
高桓看著安靜坐著的李桑桑,眼中神色複雜。
李桑桑站起了身:「殿下,我走了。」
高桓扼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發熱,像是有火星子落到他的手指,直要把李桑桑的手腕燙出疤,他抿唇說道:「不行。」
李桑桑皺了皺眉,感到手腕發痛,她疑惑道:「殿下?」
高桓鬆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