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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2:36 作者: 北風信子
    白霜打斷了她:「煎藥是什麼時候,那時候天還沒有黑,你為什麼沒有回來,」她的目光近乎嚴厲,「前半夜裡,你去了哪裡?」

    青女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桂子皺眉:「既是這樣,明日我定要稟了貴妃娘娘。」

    青女站在一旁,面色頹然。

    桂子走後,青女急忙衝著李桑桑跪了下來:「三娘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不是有心不關窗的,那蛇艷麗非常,一定是有毒的,有人要害你啊,三娘子。」

    李桑桑淡漠地看著青女,說道:「害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青女狠狠搖頭:「不是的,我、我是為了保護三娘子,才來到三娘子身邊的。」

    「保護?」李桑桑唇邊浮起冷冷的笑意,「是保護還是監視?」

    青女猛地抬頭看著李桑桑冷淡的眼,她覺得李桑桑似乎洞悉了一切,但她有些疑惑是她多想。

    李桑桑沒有問她的背後之人是誰,青女自然不會自己和盤托出。

    青女見李桑桑不為所動,她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奴婢對三娘子絕無歹意,既然三娘子不想要奴婢在這裡,奴婢就離開。」

    看著青女離開,白霜說道:「其實,三娘子也不必趕走她,三娘子既然知道她是燕王的人,這件事我們便有了先機,何不利用她,來拉近三娘子和燕王的關係?」

    李桑桑看了一眼白霜,然後移開了目光。

    白霜看著發覺李桑桑在盯著熏籠上的青煙,她思慮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霜開始覺得,看似溫順的李桑桑實則很有主意,她或許並不會完全按照喬太妃的安排行事。

    這讓白霜有些擔憂。

    第二天,桂子重新來到山枕樓,她笑著對李桑桑說道:「貴妃娘娘一大早上聽說了三娘子昨夜的事,娘娘對掖庭的人發了一頓脾氣,特意讓奴婢重新挑了宮人,將先前一批統統換了。」

    桂子又笑道:「白霜姐姐是太妃娘娘特意派來照顧娘子的,自然不會換走,姐姐放心。」

    桂子拍了拍手,對著外面說道:「你們進來讓三娘子看看。」

    李桑桑微微偏頭去看。

    都是清秀伶俐模樣的女孩,看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李桑桑的目光凝滯住。

    是一個熟人,雁娘。

    李桑桑依稀記得雁娘對她提起過,她幼年就被賣入宮中,是尚儀局掌執文書的宮女,因為為人穩重,沒有根系,便直接被指派到了東宮,雖然那時候東宮太子之位未定。

    那麼,雁娘這個時候應該在尚儀局,或者在東宮,唯獨不應該在這裡被指派過來伺候她。

    為什麼?

    李桑桑指尖抖了一下。

    她心下一沉,仔細打量餘下的幾人,卻見她們的容貌也很是熟悉,她擰眉想了想,似乎是從前東宮的下人。

    桂子看見了李桑桑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問道:「三娘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李桑桑搖了搖頭,收斂了神情,笑道:「不是,只是看著她們有些面熟,開始以為是在哪裡見過,轉念一想,大約是看錯。」

    桂子也笑:「是了,娘子是頭一回入宮,這些卻是宮裡的長大的,娘子必然是認錯了。」

    見桂子急著要走,李桑桑叫住了她:「昨夜那蛇五彩斑斕,應當是有毒的,我想,在宮裡這種毒蛇大約很難見到吧?」

    桂子皺了下眉,看起來有些猶豫。

    李桑桑問道:「姐姐有什麼話不好說嗎?」

    桂子忽然笑了一下,說道:「奴婢給三娘子透透底吧,宮裡的確很少見到毒蛇,若咬了貴人,那是一大堆人掉腦袋的事,可是宮裡有地方專門養著這些東西,大約是有心人取來,刻意放在三娘子這裡的。」

    李桑桑見桂子和她交了底,很有些意外,她思索了一下,問道:「那貴妃娘娘也知道內情嗎?」

    桂子說:「三娘子,貴妃娘娘日理萬機,恐怕是沒有功夫來查的。」

    李桑桑明白了,宮裡人都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查這件事,對徐貴妃來說半點益處都沒有。

    就算李桑桑把證據放到徐貴妃面前,她大約也會看在姚五娘背後的姚公公,而輕輕放下吧。

    如此說來,真相不重要。

    想要讓惡人有惡報,只有親自動手。

    李桑桑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桑桑明白了。」

    桂子以為李桑桑想通了決定揭過這一件事,也笑了笑:「三娘子這樣心寬,才是有福之人。」

    桂子走了出去,她留下了雁娘等人,李桑桑掃視了一下新來的宮人,揮手讓她們退下,只留下白霜一人。

    李桑桑暫且不去想姚五娘的事,她只是一個跳樑小丑,真正讓李桑桑寢食難安的,另有其人。

    白霜見李桑桑神色有異,問道:「三娘子,怎麼了?」

    李桑桑搖搖頭,陷入了深思。

    青女是高桓的人。

    她開始慫恿李桑桑去游太液池的時候,李桑桑沒有另作他想,只以為她是想要偷閒去玩。

    青女拉她上船的時候,她發覺到了,這個宮女的手勁極大,李桑桑幾乎是被她硬拉上去的。

    李桑桑上了船,青女卻留在岸上,她驚訝的表情持續得很長,幾近於表演。

    等李桑桑看到了烏篷船上的高桓的時候,她對青女的身份再沒有其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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