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2023-09-27 16:02:36 作者: 北風信子
月亭不知為什麼,突然很想向她證明這一點。
李桑桑來到了許氏的藏身之地,正如李桑桑所料, 許氏如今根本不在奶娘所說的南頭莊子裡,月亭在另一個偏僻的山坳找到了一處茅草屋。
李桑桑淡淡吩咐道:「月亭陪我進去,其餘人留在外面。」
月亭看到了李桑桑向他投過來的一瞥,讓他莫名生出了許多保護欲,他躬身走到李桑桑身邊:「三娘子。」
月亭推開了門:「就是這裡。」
門一推開,裡面有濃重的霉味,只往外冒,李桑桑皺了皺眉,微微用帕子掩了下鼻尖。
月亭擋在她身前,很快他察覺到這動作沒有什麼用,於是有些尷尬地往邊上讓了一讓。
李桑桑走進裡屋,在榻上看見了許氏。
她輕聲道:「許姑姑。」
許氏的手是污黑的,上面有縱橫的皺紋,不知她在這裡是怎樣混沌過日。
李桑桑似是沒有看見她手上的污穢,她握住了許氏的手:「許姑姑,我是三娘子,你小時候抱過我的。」
她並不認識許氏,也沒怎麼聽說過她,但她想,許氏一定是認識她的。
許氏看向了李桑桑。
她仿佛記起了什麼,忽然笑道:「對,我抱過你。」
李桑桑沉默了一下,她向月亭看了一眼,月亭躬身往後退,李桑桑看見月亭走了出去,問道:「許姑姑,你記得賀蘭氏嗎?」
眼看許氏已經瘋得徹底,李桑桑決定直接了斷地問她,她看著許氏,異常緊張。
李叢說,她是他的親妹妹。
李叢說,她是應當殉國的王女。
難道,她是胡女的女兒,胡女抱著李叢進李府的時候,已經有了南朝皇嗣的遺腹子,懷胎十月生下了她?
後來,胡女身亡,她就成了王氏的女兒。
是這樣嗎?
李桑桑跪坐在地上,她緊緊握著許氏的手,咬著唇,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聲音有些顫抖:「我、我是賀蘭氏的女兒嗎?」
許氏瘋兮兮地開始唱歌,並不回答她這個問題。
李桑桑感到有些泄氣。
看來,妄想一次就揭開這個秘密,是不可能的了。
李桑桑站起來,鬆開了許氏的手。
月亭抱著胳膊,靠在樹上,門吱呀一聲打開,李桑桑走了出來,她看起來並不開心。
月亭忙走上前,問她:「三娘子,問出來了嗎?」
李桑桑輕輕搖了搖頭。
馬車上,李桑桑思緒很亂,她腦子裡有許多線索,亂糟糟,鬧哄哄,她掀開車帷,出神地看著外面。
她忽然道:「停車。」
月亭走過來問:「三娘子,怎麼了?」
李桑桑指著路上的痕跡,說道:「你看——」
這條路明明人跡罕見,現在卻有了沓沓的馬蹄印和腳印。
月亭心下一沉:「有人過去了。」
李桑桑說:「不止,你再看。」
月亭細看,只感到一身冷汗:「他們過去又回來,在我們前面。」
李桑桑點頭:「我們的人並沒有迎面碰見他們,是因為方才我們繞了路,他們在迴路上要攔我們。」
月亭有些不安:「三娘子,我們該怎麼辦。」
李桑桑面色沉靜如水,她說道:「我們往回走。」
一行人靜默地往回走,只聽得見滾滾車輪聲。沒有人吩咐,馬車停了。
他們愕然地看著莊子著火了。
李桑桑奔下了馬車,臉色難看至極,許久,她吩咐道:「給我找到許氏。」
月亭正要去找,忽然停住了腳步。
有人,向他們圍過來。
李桑桑心下一沉。
他們也跟著回來了。
月亭飛快將李桑桑架起,抱在了馬上,一揮馬鞭,衝破了眾人,往前方跑去。
面容英俊的中年人站著,舉起右手,冷然吩咐:「追。」
他身邊站著一個半大少年:「父親,讓我去吧。」
中年人低頭看他,露出笑:「好,你也去。」
月亭驅馬,一路上被追趕著,竟然來到了河邊。河水深不見底,月亭額頭上冒出汗,他問道:「三娘子,會游水嗎?」
李桑桑目測了河水深淺,搖了搖頭。
月亭氣餒道:「奴婢是北方人,也不會游水,」他看向了李桑桑,「三娘子,要拼死試一試嗎?」
李桑桑啟唇:「不用,讓我下來。」
月亭以為她要束手就擒,忙阻止:「不可啊,三娘子。」
李桑桑瞧他一眼,像是在艱難地抉擇一般,用很緩慢的語調說道:「我有個主意,試一試。」
李桑桑從馬上下來,她站著,河邊的風吹動了她的頭髮,她看上去沒有絲毫在意。
她像是連生死也混不在意。
她看著激動上前抓她的半大少年,笑著說道:「范景,你們現在才過來找我嗎?」
范景一臉疑惑地停了下來:「你知道我是誰?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桑桑像是沒有興趣一般移開了眼睛:「等你們管事的過來,我和他說話。」
范景有些生氣:「你等的是我父親!」
他因為被輕視而不滿,他想告訴李桑桑,他不是無足輕重的人。
范景父親緩緩走了過來,他眼中顯出驚奇的神色:「你是李三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