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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6:02:36 作者: 北風信子
林晏早已看過了丁吉祥遞給他的東西,看完之後,他明白了丁吉祥為何求到了他的跟前。
那個李三娘子……只是在苦苦應付太子殿下吧。
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離。
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太子殿下來說,他如何能忍受這樣的打擊、欺騙和屈辱?
作為高桓自小的伴讀,林晏自然在乎高桓的感受,但更多的,卻是在擔憂那個尚未見過的小娘子的安危。
一國儲君若是發怒,只怕這小小女子根本承受不住。
「說吧。」高桓看著林晏,神色冷靜。
父母何人,祖籍何處,高桓耐心地聽了這許多廢話,忍不住出言打斷:「從李府那晚抄家開始講起。」
林晏止住了要說的話,見手中的紙頁翻了幾張,說道:「十一月,李氏因李年謀逆一事求情太子。
十二月,李氏自薦。
……
端午前夕,李氏窗洞大開,次日大病,未曾赴約。」
高桓眉心一跳。
端午那次,原來是故意生病。
「……李年重病纏身,游醫范景告知李氏兄妹,李年所需藥引為琥珀金蟾。」
高桓皺了皺眉頭:「琥珀金蟾?」
林晏說道:「當年從南朝皇室所得,聖上認為此靈藥藏著長生的秘密,是聖上為自己準備的續命神藥。」
一切不言而喻,李三娘子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在他身邊伏低做小。
高桓緩緩點頭,他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說道:「她既然是因為這藥引而來,為何尚未得到這金蟾,卻放棄了?」
林晏看了高桓一眼,他雖然只是簡單發問,聽起來像單純疑惑,細細琢磨一下,他像是在駁斥關於李桑桑目的的猜測。
林晏有些遲疑,他慢吞吞說道:「那是因為……李年病情好轉,游醫范景在為李年尋找新的藥引。」
高桓的消極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他站了起來,面色冷漠,他問道:「范景是何人?」
林晏說:「是李氏之兄李叢的好友。」
高桓擰起了眉毛:「李叢……」
林晏疑惑地翻了翻手中的紙張,李叢除了是李氏的兄長外,似乎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高桓無力揮了揮手,林晏就要退去,卻聽到高桓說道:「且慢,」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準備一下,孤要去見一見,孤未來的良娣。」
林晏領悟了他的意思,
高桓想要見什麼人,何須知會他曉得。
看來這次是要大張旗鼓地登門拜訪。
林晏有些憂心忡忡。
李府在沈桐登門之後,隱隱有股喜氣充盈著全府上下。
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李桑桑嫁過去之後,差不多是在娘家討生活,日子不會難過。
因為李桑桑的好事將近,王氏也開始多往外走動了些,李年經常跟在王氏左右,雖然王氏不搭理,卻也自得其樂。
許多年了,家裡都沒有這樣的新氣象。
李府門房靠在門邊嗑瓜子,忽然看見好些人馬浩浩蕩蕩地過來了,濺起路邊塵土飛揚。
兩隊人馬在道路兩旁開道,中間飛出一人一馬。
白得勝雪,紅得似火。
一穿著緋紅衣袍的俊美少年騎了一匹銀白的馬,面色冷漠,他直衝沖向門房衝撞了過來,驚得門房將瓜子皮吞到了喉嚨里。
「東宮諸人前來拜訪,」那少年冷笑了一下,「孤的良娣。」
李家大門大開,列隊兩行,個個面露緊張之色,門房給李年等人傳信的時候,眾人都沒有聽明白「良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急急忙忙稀里糊塗出來迎接太子大駕。
不巧今日沈桐也在,高桓目光一睃,認出了他。
他輕輕踢了照夜白的腹部一腳,照夜白慢步挪了過去,高桓手中的馬鞭抵在沈桐胸口。
「你就是沈桐?」高桓神色不明地問。
沈桐看著高桓的馬鞭,臉色慘白,他聽說過太子曾經用馬鞭將太監鞭笞至死,用的大約就是這一條。
沈桐結結巴巴說道:「是……是,在下沈桐。」
高桓冷笑一聲,實在沒必要和沈桐這樣螻蟻一般的人置氣,這只會自降身份。
他收回馬鞭,鞭尾不小心掃到沈桐的脖子,讓他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縮了回去。
高桓冷哼一聲,策馬往裡去。
李桑桑在院中坐立難安,掬水安慰道:「太子殿下應當不會這般無禮,畢竟是女子閨閣……」
話沒說話,一身緋紅衣袍的太子就神色冷冷地站在院門門口。
掬水住了嘴。
高桓抱著胳膊倚靠在門口,噙著冷淡的笑意:「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要孤捉你出來。」
李桑桑抿了抿嘴,柔柔弱弱,她小聲道:「我自己出來就好。」
高桓冷眼看著她,明明是一個小騙子,卻有乖巧可憐的模樣。
掬水擔心地看著李桑桑,向前邁了一步,猶豫著想要擋住高桓和李桑桑,李桑桑看了看她,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李桑桑小步向高桓走過來,高桓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看著她蹙起煙眉,眼中似乎隱隱有水光,但仔細看去,卻是清泠泠的
高桓冷硬著問道:「和沈桐的婚事,是怎麼一回事?」
李桑桑咬了咬唇,她看了一眼掬水,看到掬水恐懼和擔憂的目光,李桑桑抬眸看著高桓,明明是刻意生硬,但她天性柔軟,因此說出的話也是軟軟的:「換個地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