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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51:49 作者: 雨久花
可是,這一次,是她心理上的毛病,面對這難於啟齒的毛病,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十娘,十娘……」沈鐘磬傻了眼,「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喜歡做我們就不做,我不逼你了,我再不逼你了……」他緊緊地抱著甄十娘,語無倫次地哄著。
甄十娘聲音哽咽 「不怨將軍,是妾不好,是妾的毛病。」。
是她的毛病?
她這話什麼意思?
沈鐘磬怔住,兩人間連續幾次不愉快的經驗又在眼前一一閃現
……她不討厭他抱她,親她,相反,應該說是喜歡,他每有索求,她都會主動貼過來,把一張紅透了的臉埋在他懷裡,一雙小手也會不安地緊摟著他,任他愛撫親昵,一件一件地剝去衣服……可,每次當他欲望高昂,就要入巷時她卻突然就痙攣了,渾身僵硬地抽成一團,讓他不得門入,想用強的都用不了,那種感覺直讓他有種抓心撓肝的暴躁,有幾次他都恨不能砸爛這個世界……難道,不是她不肯……是……沈鐘磬忽然低下頭,「十娘,你怕什麼?」
哭聲戛然而止。
甄十娘怔住。
沈鐘磬耐心地貼在甄十娘耳朵,柔聲道,「……十娘,告訴我,你怕什麼?」她那種表現,應該是害怕吧?
害怕?
又不是不諳世事的青澀少女,她怎麼會害怕,她是心理魔障了,只是,這些事情又怎麼能說出口?
「十娘……」沈鐘磬聲音放的更柔,像哄孩子,他抱了甄十娘往胸口貼了貼,讓彼此的肌膚貼的更緊。
「妾怕懷孕……」甄十娘脫口說道。
她這副身子,一旦再懷孕,就沒命了!
他怎麼沒想到這個!
沈鐘磬整個人僵住,渾身的肌肉瞬間鼓了起來,如堅硬鋼鐵外面包裹了一層柔滑的錦緞,甄十娘嚇的一把抱緊了他,「……將軍再給妾時間。妾會慢慢想辦法的。」 心裡卻有股說不出的絕望,再給她多少時間,她能消除了這心魔?
「你不要管了,這個我來想辦法……」沈鐘磬聲音低沉,仿佛一杯回味綿長的酒。
哭了大半夜,甄十娘腦袋像罐了漿糊,迷迷糊糊地疑惑不解,「……她自己的毛病,他能想出什麼辦法?」
甄十娘睡著了。
望著睡夢中還緊緊抱著自己不肯放手的甄十娘,沈鐘磬眼裡滿是自責憐愛……
瞧見沈鐘磬一個人破天荒的地來了回春醫館。盧俊下了一跳,「將軍怎麼來了,夫人呢?」向他身後看了看。心裡咯噔一下,「是軍營出事了?」
沈鐘磬揮手打發了屋裡其他人,回手關上門,看著盧俊。
盧俊心撲撲地跳。
親自給沈鐘磬斟了一杯茶,「將軍請坐。」
「你……」直喝了一大杯茶。沈鐘磬才猶豫道,「你……有沒有辦法讓男人絕育。」
不是避孕,是絕育。
他想了一夜,甄十娘的身體是絕不能再懷孕的,可事後讓她去喝避孕的藥,無疑是殺了她。這些事情,只能他來做。
可女人可以事後喝藥,男人一定是要事先喝的。
那種事情發乎於情。尤其甄十娘每每一個眼神就鉤得他熱血噴張,和甄十娘在一起,隨時隨地就可能發生了,總不能讓他激情蕩漾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先去喝藥吧?
待喝完藥,大約他也沒激情了。
而且。也太麻煩了。
最好就是一勞永逸。
這一世,他有文哥武哥和嫻姐已經足夠了。此生看過最好的風景,此後在他眼中便再沒有風景了,潛意識裡,離開了甄十娘,他再不會有其他女人了,他留著這功能也沒用!
盧俊睜大了眼,「將軍是……是……要絕育?」
哭的雙眼紅腫,甄十娘在臥室趴了一天,第二天才出來見人,沈忠信拿了圖紙來找她討論。
送走沈忠信,想起他說的,沈鐘磬當年隨師父遊歷曾做了許多手記,還收集了許多地方異志,寶貝似的藏在外書房,可能對她研究各地糙藥性能有益,甄十娘就起身去了沈鐘磬的外書房。
不過一個書房,怎麼搞得跟如臨大敵似的?
第一次來沈鐘磬的外書房,雖然門口只站了兩個小廝,可甄十娘清晰地能感到,這書房四周暗地裡埋伏不下十幾個侍衛,不知道沈鐘磬是戒備這府里有安慶侯的密碟,才把書房重地圍的風雨不透,今天若不是她,其他人休想靠近這書房十丈之內,甄十娘為沈鐘磬在自己家裡搞這種軍事化警戒感到震驚。
「夫人安……」門口小廝恭敬見禮,「將軍不在書房。」
「我來找幾本書……」甄十娘說道。
「將軍吩咐過,書房不避夫人,您來了直接進去便是……」小廝閃身讓到一邊。
沈鐘磬的藏書雖然很多,可大都是軍事類的,翻閱了半天,甄十娘找了兩本地域志,正要離開,書架頂部一摞資料吸引了她,看到外皮用蠅頭小楷寫的楚欣怡三個字,甄十娘隨手抽出來。
楚欣怡,生於南帝七年,永帝三年與永安望族戴爍定親,永帝十三年秘密退婚……看到這裡,甄十娘怔住。
南帝在位十年,到永帝十三年,楚欣怡十六歲,那一年正是她和沈鐘磬結識、私定終身之後。
楚欣怡騙了沈鐘磬!
甄十娘迅速地一頁一頁地向後翻去……安帝六年三月初十,楚欣怡從蕭府二奶奶口中得知甄十娘便是民間的簡大夫,三月十六,通過楊濤將此事傳給大皇子親信……六月初,楚欣怡通過楊濤將甄十娘在梧桐鎮地址泄露到民間……六月初八……原來,這些事情果然都是楚欣怡做的!
嘩啦,手裡的資料掉在地上,甄十娘身子晃了晃。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冷戰
他到底有多愛楚欣怡!
明知道她騙了婚,明知道她三翻兩次地害自己,他卻依然留著她在將軍府,依然讓她主持中饋!
明顯地感覺到沈鐘磬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欲望,甄十娘一直疑惑,他這麼想,她又做不了,他為什麼不去後院找其他女人?
將軍府的後院,可是有五個隨時隨地供他洩慾的女人呢。
甚至於,她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他是喜歡自己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不去碧竹園!
慢慢地彎下腰,一頁一頁撿起地上的資料,甄十娘十個手指都微微發顫……
甄十娘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書房。
「……夫人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讓奴婢好找。」秋jú找到甄十娘的時候,她正孤坐在花園的榕樹下,倚著枯老的樹幹,雙手抱住臂膀,目光空洞洞地看著遠處天邊如血的晚霞。
「……什麼事?」聽到聲音甄十娘回過頭,臉色已經恢復了一慣的溫淡祥和。
「將軍讓人熬了湯藥……」秋jú壓低了聲音回道。
「湯藥?」甄十娘怔住。
她就是神醫,沈鐘磬有病為什麼不讓她瞧?
絕育藥!
看著後廚熬剩的藥渣,甄十娘身子震了震,「將軍沒說這藥給誰喝?」
「將軍沒說,只讓奴才熬好了送去書房……」徐鳳蘭說道,「應該是將軍自己喝吧。」
「湯藥呢?」甄十娘目光掃向四處。
「夏jú剛端了送去書房……」 徐鳳蘭小心翼翼地看著甄十娘,心裡暗暗詫異,這湯藥竟不是夫人給開的?
將軍有什麼難言之隱,竟然繞過了神醫夫人?
甄十娘已經轉了身,扶著秋jú直奔書房。
「十娘……」湯藥涼好了。沈鐘磬端起來正要喝,瞧見甄十娘推門進來,忙放下藥迎了上來,「下午來了書房?」幫她解下鶴氅,扶著在椅子上坐了,又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
「妾想找幾本書看。」
「……是這兩本?」沈鐘磬拿起甄十娘之前落在案上的書,「怎麼沒拿走?」
甄十娘臉色微微發白,「……臨時想起了一些事情。」含糊地說完,她目光落在藥碗上。「將軍病了?」伸了手要給沈鐘磬號脈。
沈鐘磬臉騰地漲紅,下意識地把手挪到一邊,一抬頭,瞧見甄十娘臉色發白,開口說道。「……這是避孕藥。」回手握了甄十娘的手,「……你身體不好,不能喝一些亂七八的,這些事情我來做,你就別操心了。」
甄十娘怔怔地看著沈鐘磬。
他知不知道,這根本不是避孕藥,是絕育藥!
這一碗藥下去。他以後除了簡武簡文外,將不會再有子嗣,這在重視宗族子嗣繁衍的年代,意味著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覺得沈鐘磬疼她疼到了骨子裡。
可是,他那麼縱容楚欣怡又怎麼解釋?
楚欣怡,蛇蠍女人,他卻依然把她留住府中。讓她主持中饋,若放在自己。這樣三番兩次地謀害楚欣怡,他會悄悄地埋在心裡,繼續把自己養在府里嗎?
想起當初為娶楚欣怡,他狠心地把自己攆去祖宅,五年不聞不問,甄十娘心狠狠地一陣抽搐,疼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寧願相信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喜歡自己的!
可是,赤裸裸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她怎麼自己騙自己?
久久久久,甄十娘才透出一口氣。
「妾宮寒體虛,即便不用藥,妾也不會再有身孕!」她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平靜,「將軍別徒勞了。」 說著,她顫著手端起藥。
這個男人啊,即便知道他另有所愛,即便明明知道為簡武簡文計,今天讓他喝下這碗藥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還是不忍心看著他這麼自戕。
她唯一的心思不過是讓簡武簡文能平安長大,為簡文簡武謀未來,她有許多條路可以走,卻不想採取這最最殘忍的手段,斷了他後半生的幸福!
不管怎樣,她都希望在她身後,他能好好保重自己,能開開心心地活著,只要他和簡武簡文過的好,她在泉下也瞑目了。
她知道這是絕育藥了!
她就是神醫,又聰明過人,他這麼低劣的伎倆,怎麼可能騙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