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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51:49 作者: 雨久花
勤王冷靜下來,「不是說風寒嗎?」
勤王妃搖搖頭,「太醫初時說是風寒,誰知用了兩副藥後。七皇弟突然開始頻頻抽搐,太醫們會診後又說是癲症,誰知四天前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七弟!」勤王一拳砸到桌案上,「這次太醫又怎麼說?」
勤王妃搖搖頭。
太醫也一直沒有定論。
勤王身子軟下來。
勤王妃把臉貼在他後背上。
勤王身子忽然一僵,「只是七弟病了,你剛剛為何會那麼緊張?」暴躁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遮掩的惶恐。
瀕臨絕境,勤王本能地不相信任何人。
想到身後這個女人也向眾人一樣背叛自己。勤王心裡一瞬間又生出一股想要毀滅一切的狂躁。
「是秋雲告訴臣妾……」秋雲是七皇子的貼身宮女,感覺空氣又緊繃起來,王妃死死地抱著勤王, 「七皇弟病重。父皇今天格外開恩讓母后去怡和殿探視。」拔下髮簪,竟是個中空的,她擰下簪頭,從裡面抽出一張紙條。「皇后留了這個。」
「甄十娘……」喃喃地念了一遍,勤王眼裡閃過一絲困惑。「這人是誰?」
原來,上元節那夜偏殿裡參與謀反的人除安慶侯外都被殺了,是以安慶侯一黨誰都不知道政變失敗的真正原因,自然也沒人找上甄十娘報仇,今日盛宴,為給六公主撐門面,萬歲把皇后和安慶侯都放了出來,安慶侯才把消息透給了皇后,讓她想辦法殺了甄十娘。
離九鼎僅僅一步之遙,生生地被這個女人破壞了。
成為敗寇,他薛義認了。
可是,甄十娘不死,他死不瞑目!
「是沈將軍的嫡妻,當初的戶部尚書之女……」勤王妃介紹道。
「竟然是她壞了本王的大事!」勤王牙齒發出一陣咯咯的響聲,怒瞪的眼底布滿紅絲。
王妃抓著勤王的胳膊使勁搖頭,「她背後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王爺殺不了她的!」
所以她才不想把這張紙條拿出來。
勤王猛地一聲暴喝, 「滾開!」
……
接連兩天,沈鐘磬一直住在宮裡,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回到將軍府。
「……磬兒要連夜回豐谷大營?」聽沈鐘磬連晚飯都不吃就要走,老夫人臉頓時沉下來。
幾個姨娘都震驚的說不出話。
楚欣怡更是美眸閃閃,泫然欲泣。
沈鐘磬卻是沒向她這面瞅一眼,他耐心地看著老夫人,「萬歲親點了我保護二皇子出使祁國,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得抓緊回去選拔出使祁國的精兵訓練……」這次出使祁國,不僅僅是保護六公主,他的主要任務是勘察祁國的風土人情,地形地貌,利用六公主的陪嫁人員布下周密的情報網,刺探祁國宮中情報。
要深入祁國腹地收集情報,隨行人員絕對含糊不得。
「娘……」見老夫人要發怒,二爺沈忠信適時叫了一聲,「大哥這是正事,從上京到祁國的殷都,一路千里迢迢,含糊不得。」又道,「六公主和二皇子一旦有個閃失,不但大哥的腦袋得搬家,我們都得跟著連座,這挑選訓練精兵可是大事,一個月哪夠?」說著話,回頭朝沈鐘磬眨眨眼。
沈鐘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聽說這是腦袋搬家的大事,老夫人再不敢再亂來,她強壓下去一臉的不高興,「磬兒忙完了就早點回來,你這一去祁國又不知幾個月,出使前好歹在府里多住幾天。」她若有所思地掃了眼五個姨娘癟癟的肚子。
沈鐘磬出征回來也有大半年了,可五個姨娘沒一個有動靜的。
這孫子。也不知什麼能抱上!
沈鐘磬含糊地應了一聲,囑咐沈忠信,「……我已和兵部的幾個舊部打了招呼,他們正給你物色著,你就要議親了,這段日子就在家好好陪著母親,不可出去招惹事端,留下非議。」說著話,站起身來。
聽到沈鐘磬要主動給弟弟議親。而且還是和兵部打的招呼,老夫人總算露出笑臉。
沈鍾信卻一陣哀嚎,一雙殺人的眼睛瞪著沈鐘磬。臉上寫滿了他過河拆橋的指控。
沈鐘磬兀自不理,大步向外走。
「將軍好歹用了晚飯再走。」見老夫人不再挽留,楚欣怡忍不住開口說是。一雙如水的眸子哀怨地看著沈鐘磬。
嬌嬌滴滴的,泫然欲泣,任誰見了都不忍拒絕。
不知怎的,沈鐘磬忽然就想起了另一雙眼,總是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溫溫淡淡的,恍然三月煙雨般迷濛。偶爾氣急了。那雙眼也會瞪得圓圓的,露出一副小老虎般的模樣,一邊想著,沈鐘磬心不覺間就一陣柔軟。他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再晚城門就該關了。」聲音一貫的溫和,只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大。
他竟毫不留戀的走了!
回到碧竹園,楚欣怡猛拔下頭上新打的一隻赤金的鑲珍珠鴛鴦點翠摔在地上。
「將軍的確身有要務。」春紅忙上前撿了起來。心疼地看著點翠上的紅寶石,「將軍聲音那麼溫和。一看就是想留下又身不由己。」
「那他為什麼不留下!」嘴裡指責,楚欣怡浮躁的心情卻好了不少,「不過耽誤一夜,萬歲還能問他的罪不曾?」
「瞧姨娘說的……」春紅訕訕地陪笑,「將軍這不也是急著回去早點把事辦了,好回來多住些日子嗎。」看著楚欣怡,「將軍這一走,至少也要三四個月,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想起老夫人落在五個姨娘肚子上的目光,春紅眼裡就閃過一絲曖昧,「才令將軍臨走前務必多住些日子。」又道,「姨娘放心,有老夫人的吩咐,將軍就是再忙也能提前回來的。」
楚欣怡就下意識地摸向平平的小腹。
春紅說的對,沈鐘磬從來不敢忤逆老夫人,出使祁國前他一定會提前回來的!
念頭閃過,她抬頭吩咐春紅,「讓高全給準備馬車,我要去拜訪蕭老夫人!」
春紅眨眨眼,「姨娘這又是要幹什麼?」
「……聽說只有蕭老夫人知道失蹤了的簡大夫的去處。」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那個會治療不孕症的簡大夫。
還有一個月,應該還來的急,她一定要在沈鐘磬出使祁國前懷上身孕!
……
「……將軍要出使祁國?」深更半夜被沈鐘磬吵醒,甄十娘吃了一驚,接過夏jú端進的茶親自斟了一杯遞給他。
「嗯……」沈鐘磬接過茶啜了一口,「明日一早就去豐谷大營挑選精兵。」 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秀髮別到耳後。
自從在軍營知道甄十娘竟然連挽髻都不會,他就特別喜歡做這個動作。
每次去軍營,沈鐘磬都固執地不許她帶丫鬟,自己又不會挽古人的髮髻,沒辦法,便由著沈鐘磬給她梳,久而久之,甄十娘也習慣了,不再避讓著不讓他碰。
她眨眨眼,「將軍不是上書告假要修養嗎?」她還記得萬歲曾問過她對這事兒的看法。
沈鐘磬手上的動作一滯。
她逾矩了!
餘光瞧見他神色凝重,甄十娘心一震。
這段日子和他相處的太隨意了,竟讓她忘了本分,萬歲可是明令禁止她不許牝雞司晨的,念頭閃過,甄十娘站起來,「……將軍明日還要早起,妾叫人給您鋪床。」
回頭就要招呼冬jú進來把自己的被子抱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談
甄十娘剛一起身就被沈鐘磬按住,「不著急。」他低頭想了想,「那個本來就是安慶侯的計謀,是他為把我調離上京好方便他起誓,才買通祁國使者強烈要求由我護送六公主和親……」把當初安慶侯的謀劃說了,「不得已,萬歲才令我上書告假,卻又留中不發,用以迷惑安慶侯。」嘆了口氣,「早就想處置他了,全是為了六公主能風光出嫁和穩固她在祁國後宮的地位,萬歲才萬般容忍……」搖搖頭,「誰知,他竟先沉不住氣了!」 想起那夜的慘烈,沈鐘磬看向甄十娘的目光格外的柔和,「……那夜讓你受驚了。」
聽蕭煜說安慶侯竟想抓了她做人質。
差一點,他們就天人永隔了!
是說她被攆出將軍府的事兒呢,還是說她被抓做人質的事兒?甄十娘不由多看了沈鐘磬一眼。
他身姿如松,挺拔地盤坐在那裡,熹微的燭光照在冷峻的眉宇間,憑添了幾分柔和。
男人從來就不是一隻可用被圈在籠子裡的鳥,何況他還是一個生來就註定要橫亘沙場的大將軍,他這是要出國了心情格外好吧。
才會這麼反常,竟破天荒地和她說這些。
「原來如此……」甄十娘恍然,「是安慶侯已被控制,再不足為懼了,萬歲才又選了你?」陳述的話語有股詢問的味道。
沈鐘磬慡朗地笑起來,「讓我護送也是擔心六公主路上的安全。」 又畫蛇添足道,「萬歲很疼愛六公主的。」
是嗎?
太平盛世,到祁國自有重兵迎接,護送也只是自己國境內的這一段,六公主能出什麼大事兒?
又不是打仗。竟讓他一個大將軍千里迢迢保護公主和親,萬歲這算不算是用牛刀殺雞?
甄十娘皺皺眉,她怎麼聽都覺得這話好似有種欲蓋彌彰的嫌疑?
朝廷上的事兒與她沒關係,這質疑只一閃,便被甄十娘甩到了腦後。她又想起培訓軍醫的事兒。
「……將軍不在,妾還可以繼續去軍營嗎?」
截肢手術後的第二天=趙宏便醒了,而且,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
力排眾議果決地截肢,及時救回了所有人都認為必死的趙宏。甄十娘創造了一個奇蹟,當即就在軍營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不說以盧俊為首的軍醫如何的尊崇,就連沈鐘磬都被甄十娘神奇的醫術震撼,常年帶兵打仗,沈鐘磬雖然霸道。卻深知以人為本的道理,女人的身份又如何,這樣神奇的醫術若能傳進軍營,在以後的戰爭中,將會挽救不計其數的戰士。
看著趙海激動萬分地給甄十娘連連磕頭賠罪,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有著根深蒂固的封建大男子主義思想、遵守封建綱常如鐵律的沈鐘磬便親自打破男女大防。允許甄十娘男裝去軍營行醫,給他的軍醫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