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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51:49 作者: 雨久花
她就是被沈鐘磬遺棄在鄉下的那個驕縱跋扈的嫡妻!
也只有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兒才會有如此艷壓群芳的美貌。
都知道安慶侯府的十小姐曾和沈鐘磬議過婚,最後卻因這個跋扈的女人哭鬧到萬歲跟前討了一道聖旨,最後不了了之。
有這層不可言傳的關係,當著安慶侯夫人這個皇后的親娘面,誰敢親近甄十娘?個別有心人已暗暗打定主意給甄十娘一個下馬威,替安慶侯夫人出氣了。
可惜,誰也沒有想到,甄十娘根本就沒沾她們的邊。
瞧見她一臉的怡然自得, 禮部尚書錢明的夫人嗤笑一聲,起身就要過去,曹夫人拽了拽她,悄悄朝對面努努嘴,錢夫人回過頭,沈鐘磬正朝這面張望,她心一驚,暗道,「……不是說他很厭惡這個嫡妻嗎?」
怎麼竟是這樣一副關心的神色?
原本以為甄十娘就是個將軍府的棄婦,她才存了尋釁的心思,否則,即便想巴結安慶侯夫人,她也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去尋紅及一時的大將軍夫人的不自在。
心存疑惑,錢夫人卻再不敢上前尋釁,順勢低了頭端茶喝。
空氣很怪異。
沉寂的似乎都能聽到迎面男人們的高談闊論聲。
安慶侯夫人輕輕咳了一聲。開口打破沉默,「聽說曹相爺幾天前又請了太醫?」她看著曹夫人問道。
「是心口疼的老毛病了。」曹夫人嘆息一聲 「溫太醫說相爺的病最怕勞神,可您看他……」曹夫人搖搖頭,晦暗一閃而過。
安慶侯夫人眼底卻閃過一道精光。
五閣老中,只有這個曹閣老和鄭閣老與薛家不是一條心,鄭閣老中庸木諾,只要剪除了鄭貴妃,他便不足為俱,只有這個曹相爺曹閣老仰仗萬歲的信任和三朝元老的身份,鋒芒畢露。處處壓制他薛家,安慶侯的行動也處處受他鉗制。
他最好早點死了!
心裡詛咒,安慶侯夫人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逝。轉瞬便換上一臉同情,「我聽說太醫院新出了一種專治心口疼病的蘇合心丸,非常好用,曹相爺沒試試?」
「試了,是溫太醫給推薦的。」曹夫人點點頭。「……犯病了吃上就管用。」
可惜,發現這藥好用,她們再去太醫院已經沒了。
曹夫人很後悔當時聽溫太醫推薦時,因心存顧慮,沒立即就多備一些,聽溫太醫說那批藥只是拿來試賣。再要買,至少要等上一陣子,得等到太醫院和藥師簽了契約才有的買。
憂慮一閃而過。想到安慶侯畢竟和曹相爺是政敵,曹夫人把嘆息的話咽了下去,臉上一片祥和。
「聽說太醫院年前進了一批新藥,樣樣都是神品……」提到太醫院的藥,掌管內務府的寧王爺夫人來了興致。「您說的蘇合心丸,我也聽說過。我娘家舅爺也有心口疼的毛病,說是效果特別好。」神色一黯,「可惜,溫太醫說那些藥是北方一個藥師拿來試賣的,被人一哄搶就沒了。」
安慶侯夫人嘴角就彎了彎。
不過幾天功夫,就算真神奇,蘇合心丸也不可能達到立即被哄搶了的地步,是安慶侯聽說這藥對曹相爺的病有奇效,才連夜令人把藥全買光了!
包括梧桐鎮上瑞祥藥鋪里的丸藥。
「真的那麼管用,曹夫人家裡還有沒有?先勻我幾粒,我回去給祖父試試。」錢夫人聽了目光就閃閃地亮起來,「我祖父也是多年的心口疼病,年輕時還不覺的怎樣,這以後年齡大了,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一刻也不敢離開人,太醫說這種病一旦發作,人說死就死。」想到曹相爺就是這種病,聲音戛然而止。
想到家裡一粒都沒了,又適逢大正月里萬歲就頻頻召見,曹相爺比往年都操勞,曹夫人臉色就陰了下來。
空氣頓時一滯。
「……聽說城東新開了一家喜鋪,秀娘是從南方來的名師,一手雙面繡大周聞名,大家沒去瞧瞧。」安慶侯夫人機靈地轉了話題。
一句話惹起大家的興趣,寧王夫人指著衣服繡邊上的纏枝花,「我這身衣服就是她親手繡的,瞧瞧這枝葉……」眾人頓時湊了過去。
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儼然全忘了剛剛的不快。
小口地抿著牛奶茯苓露,甄十娘目光中有種別樣的滿足。
曹夫人嘴裡的蘇合心丸就出自她手,是她依據前世的冠心蘇合丸改造的,主要用於冠心病和心絞痛,就是古人嘴裡的心口疼……
PS:我繼續碼字,看看能不能碼出第三更,久花很勤快,親有粉紅的就投過來吧……
簡單說一下女主的柔順:
看到評論區很多人不滿女主對將軍的柔順,認為是沒骨氣,是不計前嫌,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久花解釋一下:
文中設計的女主就是溫溫淡淡,寧靜如jú的那種,柔順也是她一慣的表象。
因為知道將軍不是她的歸宿,所以她不會計較將軍對她什麼的態度,尊不尊重,所以才柔順,就像一杯水,你用什麼什麼容器盛都可以,但,最終我還是我。
人只有對親人、愛人才會挑剔計較,才會重視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女主對將軍不挑剔,不計較,你說什麼我都應是。換句話說,這是一種另類的漠視。
第一百零八章 風起
「看這意思,曹相爺的心臟病好像很嚴重,以後一定想辦法送他些蘇合心丸,還有我才用川芎、冰片制的速效救心丸……」心臟病人平日看著跟沒事人似的,可一旦發作說死就死,尤其像曹相爺這種日理萬機的宰相,很難說他哪天不會突然就鞠躬盡瘁了。
天馬行空地想著,甄十娘眼前又浮現出曹相爺那慈父般的目光和慡朗的笑容,她眼中少有地露出一抹溫柔。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寥寥數語,可她真心裡能感受到曹相爺那慈父般的關懷,他對她,是真的關愛。
絕不是虛與委蛇!
她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家人的溫暖,慈父的關懷了?
一個小太監迎面匆匆走來,在眾命婦面前站定,「聽說沈夫人已經來了,請問哪位是沈夫人?」
空氣頓時一沉,眾人紛紛看向身後。
甄十娘正安靜地坐在那裡,一臉愜意地喝著一杯牛奶茯苓露,金黃的夕陽透過窗欞照在白皙如瓷的臉上,有種古樸的靜美,她是那樣的安靜,靜得仿佛與周圍的景色融在一起,不存在了一般。
眾人恍然發現,只這兒一會兒功夫,大家好像都忘了她的存在,寧王夫人微張著嘴說不出話,「……這真是傳說中的那個驕縱跋扈的甄十娘嗎?」
正想的出神,感覺空氣異樣的沉寂,甄十娘就抬起頭,正瞧見眾人俱睜著大眼看著她,
「……怎麼了?」
她一直安分守己地坐著,好像也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啊,不會是這一會兒功夫她臉上就長出了一朵花吧。甄十娘暗提了一口氣,強自克制住自己沒有伸手去摸臉。
小太監已經來到她跟前,「您就是沈夫人?」
「是的。」甄十娘沉靜地坐在那裡,紋絲沒動,「公公有事兒?」 臉上泰然自若,思維卻飛速地轉著,「……看他這裝扮氣度應該是個有體面的,他是哪個宮裡的,來找我幹什麼?」
「……萬歲宣沈夫人去太和殿。」小公公上下打量著甄十娘。
萬歲宣她!
甄十娘放杯子的動作凝固在半空中,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棄婦。萬歲突然宣她幹什麼?
難道真像沈鐘磬說的,萬歲要追究她父親的罪過?
心撲撲直跳,時間卻容不得她多想。她手只一頓,便慢慢地放下杯子,優雅地站起來。
「公公請……」朝秋jú遞了個眼神,甄十娘放緩了腳步隨傳旨公公向大殿側門走去。
呆愣愣地看著甄十娘隨著小太監離開,秋jú抬腳就朝男賓的方向奔去。
突然被萬歲宣召。甄十娘震驚,在場的命婦比她還震驚,饒是這群人平日訓練有素,喜怒不行於色,此時也皆驚愕地睜大了眼,望著甄十娘端莊優雅的背影。忘了呼吸。
她們這些人,大都是皇親國戚,常行走於內宮。可是,卻從來沒有誰被萬歲單獨召見過!
甚至連安慶侯夫人覲見皇后娘娘時,遇到萬歲偶爾過去看皇后,都是要避開的,這女人何德何能?
一個棄婦。一個罪臣之女,一來竟得到了萬歲親自召見!
直到甄十娘纖細的背影在消失在側門處。眾人才清醒過來。
錢夫人瞬間起了一身冷汗,幸虧她剛剛沒過去挑釁,其他人卻是後悔連連,剛剛不該顧忌安慶侯夫人的面子而冷落那個女人,再看向安慶侯夫人的目光就隱隱帶了抹疏離,心裡皆暗暗發誓,待會兒將軍夫人回來,一定第一個去結交。
「……萬歲已下旨由大皇子親自護送六公主,文使由鄭閣老出任,只護送的武官還沒定下來。」重臣這面,聊的最熱話題便是六公主和親之事,幾個武將目光熱切圍在沈鐘磬身邊,「將軍身體有恙不能出使,您向萬歲推薦了誰?」雖說朝堂局面以安慶侯馬首是瞻,但武將們尊崇的卻是沈鐘磬,他為人剛直善斷,肝膽忠心,深受萬歲重用,連安慶侯都對他青眼有加,在朝堂上往往不買曹相爺的面子,卻獨獨對他避讓三舍。
出使祁國的武使有他在萬歲面前推薦一句比什麼都管用。
「自遞了修養著摺子,萬歲就一直未召見我……」沈鐘磬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目光不時地瞟向內眷方向,心裡替甄十娘擔心,「性子太靜,人又太柔順,這些人又都一個不認識,她會不會被欺負了?」
能來參加宮宴的可不是一般人,她們一個個可都是牙尖嘴利的,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要退避三舍,五年多沒有在這種場合走動了,她能行嗎?
奇怪了,明明親眼看著她過去的,怎麼人群中竟沒看見她的影兒?
沈鐘磬這頭抻酸了脖子也沒找到甄十娘,那面隱在臨華殿西北角的安慶侯卻將藏在殿柱旁的甄十娘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愧是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兒啊,果然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目光又落在沈鐘磬身上,他不由呵呵笑起來。
「侯爺瞧見什麼了?」神色緊繃的九門提督顧礬也循著安慶侯的目光望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他又回頭看向安慶侯,暗道,「今夜要逼宮,我這頭都緊張的什麼似的,侯爺怎麼還有閒心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