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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那該如何是好?」簡衍問。

    趙無憂涼颼颼的剜了他一眼,「我說了,咱們出不去,這消息卻未必出不去。我們是使臣,國與國之間的連接橋樑,如果我們在荒瀾出事,那就是大鄴的恥辱。只要把消息傳回大鄴,咱們也許還能寶得住性命一條。當然,前提是這個人能把消息送到大鄴朝堂,要是半道上出了事,咱們照樣是個死。」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陸國安。

    誰也不敢說,讓穆百里去送信,在這裡穆百里的武功是最高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然則穆百里一走,很容易打草驚蛇,是故眼下似乎只有陸國安去送信,才算最妥當。

    然則穆百里肯不肯放人,又是個問題。

    東廠是不會聽從趙無憂的調遣的,畢竟趙無憂是趙家人,與東廠對峙了那麼多年,不可能真正的站在統一戰線上。

    一個個心慌慌,不知該如何開口。

    穆百里笑得涼涼的,「趙大人的意思極好,本座也正有此意。既然你與本座身為大鄴使團的首要人物,本座這廂是離不開人的,不如就讓趙大人身邊的人離開荒瀾,前往大鄴報信吧!」

    趙無憂反唇相譏,「千歲爺還真看的起我,如此放心,就不怕我的人回了大鄴,在皇上跟前奏報一通,千歲爺這辦事不利的罪名,可是跑不了的。」

    「有本事能回得了大鄴再說!」穆百里勾唇,「你以為這荒瀾人,都是吃素的嗎?還不等你出了這營寨,就已經被射成馬蜂窩了。荒瀾的騎射,比之大鄴可厲害得多。」

    「那不如試試。」趙無憂徐徐起身,緩步朝著穆百里走去。

    營帳內的氛圍陡然變得緊張而詭異,所有人站在那裡大氣不敢出,眼睜睜看著趙無憂走到穆百里跟前。這病怏怏的少年人,有著令人驚顫的膽魄,不管身處何地,不管在什麼時候,永遠都是這無畏無懼之色,讓人猜不著她到底想做什麼。

    趙無憂徐徐俯下身,湊近了穆百里的面龐,一如既往的笑得溫和。凝上他的清潤鳳眸,趙無憂壓低聲音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千歲爺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若是支開了我身邊的人,一旦遇見什麼事,我都會比你死得更快更早。」

    鳳眸微揚,那凝在眼角眉梢的似笑非笑,教人看著膽戰心驚。他啟唇,音色靡靡,「趙大人果然聰慧,本座這點小心思,果然是瞞不住你的。」

    「千歲爺如此坦誠,那我趙無憂就卻之不恭了。」她直起身子,清冽的眸子掃過在場眾人,「知道消息的唯有在場諸位,若是有人敢泄露消息,當以軍法論處,立斬不赦。」

    最後那四個字,驚得眾人面色微白,當即俯身作揖,「是!」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回過頭來冷眼看著穆百里,「如果是千歲爺不小心泄露了消息,本官也定斬不饒。話就撂在這,還望諸位在心裡自己掂量,別到時候保不住腦袋,連九族都丟了。」

    語罷,她掃了一眼簡衍,拂袖走出了帳子。

    這般的冷傲無情,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已經到了極度危險的邊緣,否則這溫潤的病秧子,是不會言辭激勵,連帶著東廠的九千歲,也被她警告了一番。

    事情,想來已經到了絕處。

    「無憂?」簡衍追上來。

    趙無憂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等著簡衍走到了身邊,她也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簡大人還有事嗎?」

    「你不覺得這是東廠的陰謀嗎?若是你身邊沒人,萬一再像上次那樣又該如何是好?」簡衍擔慮。

    「你到底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荒瀾?」趙無憂眸色複雜的望著他。

    簡衍一愣,「我自然是在擔心你!」

    「那就不必了。」趙無憂面無表情,「而且行刺之事,有其一自不會有其二,沒有人會這麼蠢,故技重施再來一次行刺。荒瀾如果真的要動手,只會直接攻營。所以你只管放心,要死就一起死,絕對不會我先死。」她不想再多說什麼,邁步就走。

    簡衍不依不饒,「可是無憂,你身邊不能沒有人。」

    「怎麼,你想當我隨扈?」趙無憂笑得涼涼的,「不過你也該知道,能為我死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也不多你一個,你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最好盡守本分。對付穆百里的那句話,在你身上一樣適用。這件事如今就咱們幾個知道,若有泄露,別怪不認往日情意。」

    音落,她再也沒有回來。

    淡漠疏離,早已不是他的青梅竹馬。

    簡衍定定的站在那裡,望著趙無憂漸行漸遠,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終究還是背道而馳,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位置。也不知是可惜還是可恨,在可憎可惡的同時,何其悲涼。

    十數年的情義,曾以為可以青梅竹馬繞東床,誰知竟便得相逢陌路,相顧無言各自行。

    到底是誰錯了?

    回到營帳,素兮收拾了一番,瞧著溫故遞上的皮面,無奈的輕笑兩聲,「那人做的皮面怎麼都不如你的精緻,你這手藝可真是一絕。」

    溫故笑了笑,「來日不當大夫,也能當個走街串巷的,做個小本買賣。」

    「你不當大夫豈非可惜?」素兮搖搖頭,將東西收好,「我此行尚需時日,公子就煩勞你多多費心。她的身子不好,你」

    「我省得。」溫故輕嘆,「你自己當心就是。這荒瀾可不比大鄴,男兒尤其力氣大,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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