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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雪蘭,你問得太多。」穆百里拂袖出門。

    「我問得不多,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她望著他的背影,「哥哥,我有權知道,畢竟我的名字已經出現在了皇帝的聖旨上,這是你無法逃避的事實。哥哥真的喜歡趙無憂嗎?」

    穆百里冷笑,「喜歡如何?不喜歡又怎樣?本座之事,誰敢置喙?」

    「那便是喜歡。」雪蘭微微仰起頭,似乎想把眼淚逼回眼眶裡去。而後,她報紙一下,「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北疆兒女慣來不是矯情之人,既然哥哥心有所屬,雪蘭當祝福哥哥。」

    她從穆百里的身邊走過,蒼白的臉上泛著一絲淒涼的笑靨。

    穆百里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喜歡?

    趙無憂說,她喜歡他。

    那麼他呢?

    他似乎從未表達過類似的內容,那麼他對她又是什麼情愫呢?

    雪蘭流淚回眸,始終沒有等到穆百里的挽留,也沒有等到他的片刻猶豫。原來喜歡是真的,不喜歡也是真的。

    驀地,一道黑影突然攔住了雪蘭的去路。

    乍見王少鈞出現在跟前,雪蘭的淚突然化作了滿腔的怒火,那種歇斯底里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她身上有傷,右手又廢了,可是她的左手還好好的。這一巴掌下去,緊接著便是一腳。

    面對雪蘭,王少鈞自然不會還手。他知道她心情不好,她跟穆百里的那些對話,該聽見的他都聽見了,包括那份聖旨。

    王少鈞被打趴在地,口鼻出血。他只是蜷起身子,任由她撕扯著,直到雪蘭發泄殆盡,這才恍恍惚惚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明白,她是怨恨他的。

    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王少鈞拭去唇角的血跡,扶著牆望著雪蘭離去的背影。那個在眠花宿柳,盡顯清冷孤傲的女子,此刻卻何其落魄。

    她的右手廢了,是被趙無憂廢的。

    如今她喜歡的人,也喜歡了趙無憂。

    似乎她所有的美好都被趙無憂剝奪,趙無憂這三個字就像是雪蘭的命中克星,出現的那一瞬,雪蘭只有丟盔棄甲。

    王少鈞斂眸,緩緩撫上自己臉上冰冷的貼面具。他什麼都沒了,只剩下雪蘭一人。看得出來,雪蘭喜歡穆百里,可王少鈞並不介意。畢竟穆百里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說到底也跟自己一樣,是個廢人罷了!

    他在意的是雪蘭!

    雪蘭再也不會對著他笑,雖然她本就沒有笑過。可他也不願她哭,不願她落淚的狼狽。

    袖中,拳頭緊握。

    王少鈞冷了眉目,低冷的吐出那三個字,「趙無憂!」

    趙無憂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在馬車裡裹緊了披肩。這入夏的天氣,怎得還有這樣的冷風,打得人渾身不舒服。

    雲箏在外頭擔慮的往裡頭喊了一聲,「公子,您沒事吧?」

    「沒事!」趙無憂輕咳兩聲。

    面上沒事,可心裡有事。沉甸甸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上,那種分量應該剛好是穆百里的重量吧!除了他,還有誰敢壓在她身上呢?

    她盡力不去想穆百里的任何事情,再過不久,穆百里就要成親了,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瓜葛。他就算是想找女人玩耍,也該換做雪蘭了。

    雪蘭,將會是無可取代的存在,千歲爺明媒正娶的夫人!

    晃了晃腦袋,趙無憂極力保持腦子的清醒。

    回到聽風樓的時候,簡衍已經等在了梨樹下。見著趙無憂回來,唇角當即揚起,眉目舒展,若清風朗月般的乾淨。他衝著她一笑,如三月暖陽,拂暖了心腸。

    趙無憂含笑望著他,是了,簡衍本該就是這樣的男子。

    她走向他的時候,他也捂著胸口緩緩朝著她走去。

    「怎不好好歇著?」她攙著他在石凳上坐下。

    簡衍小心的換氣,衝著她笑了笑,「聽說宮裡來人了,你又緊跟著出門,我自是不放心要過來瞧個究竟。溫大夫不許我下床,然則也是拗不過我。」

    趙無憂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溫故,約莫是怕她又不給好臉色,這會子溫故都沒敢靠近。無奈的輕嘆一聲,趙無憂道,「不該這樣任性,宮裡是來人了,左不過是些瑣事罷了,跟你沒什麼關係。與我有關的是你的傷勢,僅此而已。」

    「宮裡」簡衍頓了頓,「可是出了什麼事?」

    「有沒有事都與你一介白衣不相干。」趙無憂一語帶過,「你趕緊回去吧!若是裂了傷口,再躺上十天半月的,我尚書府可要養不起你這尚書公子爺了。」

    簡衍忍俊不禁,笑得有些抽氣,當即伏在桌案上叫出聲來,「疼!」

    「哪兒疼?」趙無憂一急,「溫故!」

    溫故當即跑過來,慌張的瞧著面色微白的簡衍,「是牽動了傷處?」

    「沒什麼事。」簡衍的額頭泛著薄汗,「只是有些疼罷了!」

    趙無憂輕嘆,「文弱書生罷了,何必裝得跟江湖人一般,什麼皮肉傷不值一提。就你這身子骨,我還不清楚嗎,不過是有甚於我罷了!溫故,帶他回去歇著吧!」

    「無憂!」簡衍一把拽住趙無憂的手,「我想回家。」

    「你這麼急著回去作甚,還真以為我這尚書府養不起你了?」趙無憂意味深長的望著他,「這尚書府養活了多少人,有狗奴才也有好奴才,有敵人也有朋友。算起來,我這也是功德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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