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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輕嘆一聲,人這一生尋尋覓覓的,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所以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這句話真的一點都沒錯。

    趙無憂站在迴廊里,瞧著南苑的方向,過了今夜也許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回到聽風樓的時候,雲箏發現自家公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站在迴廊里眺望著遠方。她不知道公子在看向哪個方向,只不過那眼神好像有了片刻的混沌與黯然。

    只是一個眼神捕捉,雲箏的心頭便突然漏跳了半拍。

    公子這眼神

    趙無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有那麼一瞬,竟然出現了某種眺望的神情。是期待嗎?還是什麼呢?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最後是有些懊惱的黑著臉進了門。

    到了夜裡的時候,南苑那頭還真的出了事。

    趙無憂早早的歇下,為的就是夜裡能應付這些事。是故當奚墨來報,南苑出事之時,雲箏快速伺候趙無憂更衣。

    「公子!」雲箏將披肩覆在趙無憂身上,「夜裡涼。」

    趙無憂點點頭,疾步往外走。

    南苑有打鬥聲傳來,趙無憂來的時候,裡頭的交戰才剛剛結束。夜裡風涼,她不斷的咳嗽著,站在南苑門外幸被雲箏攙著。

    驀地,裡頭傳來含音的疾呼聲。

    聞言,趙無憂扭頭看了雲箏一眼,疾步朝著門內走去。

    尚書府的內衛已經將刺客清剿乾淨,此刻正在收拾殘局,見著趙無憂進來,當即畢恭畢敬的行禮。影衛統領上前,「公子!此處不安全,還是請公子回聽風樓去吧!」

    趙無憂輕咳兩聲,微光裡面色泛青,「都是些什麼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這尚書府找食,簡直是豈有此理。」

    「卑職與他們交過手,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女子,為首的身上還有這個。」影衛統領畢恭畢敬的將一枚玉牌雙手呈遞,「好像是無極宮的人。」

    「公子,這玉牌」雲箏錯愕,「好像是無極宮。」

    「夫人呢?」趙無憂問。

    影衛統領俯首不敢吭聲,趙無憂當著眾人面,疾步朝著屋子裡走去。

    此刻,含音正坐在凳子上,上半身悉數趴在桌案處,房間內漆黑一片,約莫是因為方才的打鬥,屋內進了刺客的緣故。

    因為走得太急,是故趙無憂此刻不斷咳嗽著。

    「如何?」趙無憂快步走到含音身邊坐下,伸手便去握她的手,驟然驚覺含音的手,似乎比自己的要涼薄太多。

    屋子裡光亮重起,雲箏已經重新點燃了房內的燭火。

    趙無憂這才發現,含音的面色慘白如紙,一雙茫然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趙無憂。她的手死死摁著自己的小腹,鮮血沿著她的腿,流了一地。

    不用想也知道,出了這麼多的血,孩子必定是保不住了。

    含音低眉望著自己腳下的血,「對不起,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她出身江湖,一直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所以生與死對她而言都沒有多大的感悟。可是此刻,看到自己的孩子慢慢脫離身體,終究化作一攤血水,這樣的感覺將永生銘刻。

    趙無憂握緊她的手,脖頸處青筋微起,仿佛是極力壓制,又好似帶著少許悲涼。她扭頭望著雲箏,音色低啞的開口,「去請溫大夫過來。」

    雲箏也被含音這一身的血嚇著了,竟愣了愣。

    「還愣著幹什麼?」趙無憂突然吼出聲來,「讓你去叫溫故過來,沒聽見嗎?」

    驚得雲箏慌忙行禮,撒腿就往外跑。

    含音的身子晃了晃,一腦袋扎在趙無憂的懷裡,暈死過去。方才刺客來襲的時候,她一時大意,以為自己的身子骨一直不錯,便也仗著藝高人膽大,與刺客交手。

    第362章 含音的價值3(1)

    影衛出現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當時想著,趕緊回床上躺著,可是沒走兩步,突然腹痛如絞。當鮮血湧出之時,她便意識到孩子出事了。

    腹中的骨肉,還沒來得及來這人世間看上一眼,便已化作一灘血水。

    溫故是來處理後續的,他知道趙無憂的意思,含音是絕對不能死的,是以溫故極力的救治。

    趙無憂站在門外的燈籠底下,負手而立。一襲白衣如舊,始終是那清淺寡淡的姿態。聽得身後的腳步聲,她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醒了嗎?」趙無憂問。

    溫故搖頭,「失血太多,這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清醒的。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她的運氣。」語罷,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藥量有些重,體質偏寒,是以血流不止。」

    趙無憂低頭,「又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醫術高明,能保住性命便無恙。」

    「不過經此一事,她此後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溫故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想在趙無憂的臉上找到一星半點的情緒波瀾。

    可惜,他失望了。

    趙無憂始終是趙無憂,既然這些事都不過一場預謀,又有什麼好惋惜,可憐惜的呢?含音本就是要死的人,如果不是趙無憂,此刻早已是黃泉路上的遊魂。

    「別讓她死了。」趙無憂低低的道了一句。

    溫故點點頭,「我知道,只不過」

    「不過什麼?」趙無憂終於回頭看他。

    溫故凝上她無溫的眸,燈火微光里泛著一絲幽色,她就這樣望著他,眼睛裡無悲無喜,什麼情緒都沒有。可看在人的眼裡,卻比外頭的風還要凜冽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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