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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雪蘭如釋重負,當即暈死過去。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雪蘭便什麼都不知道。

    朦朧間,她聽到有人在說話,好像是大夫吧!

    大夫說,她的右手手筋被挑斷了,這就意味著她的右手再也使不出力量。以後她是個半殘廢,這右手就算是廢了。

    她自詡武功高強,隻身獨闖大鄴亦不曾皺過眉頭,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淡淡的藥香在鼻間徘徊。而後便是穆百里平靜而磁重的聲音,「醒了便吃藥,事已至此多思無益。」

    雪蘭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穆百里那張濃墨重彩的臉,在他的臉上永遠都看不到真正的情緒波動。她甚至覺得他這人早就斷了六根,絕了七情六慾。當然,他不是佛而是魔。

    他單手扶她坐起,眉目間仍舊是那淡淡的溫柔。

    「我都聽到了。」她啞著嗓子,紅了眼眶,「我以後是個廢人。」

    「如果你覺得自己以後會是廢人,那便是廢人吧!」他也不反駁,將湯藥餵到她嘴裡。

    湯藥入喉,苦澀至極。美人垂淚,惹人垂憐。

    她握住他的手,「哥,我的右手廢了,是趙無憂的人害了我。」

    穆百里報之一笑,笑得有些寒涼,「在此之前本座是怎麼叮囑你的?」

    雪蘭淚如雨下,「可我的手廢了?我被她挑斷了手筋。」

    「本座警告過你,離趙無憂遠點,你不是她的對手。」他將藥碗放下,指尖力道微重的撫去雪蘭臉上的淚珠子。最後,他眸光狠戾的捏住了她的脖頸。

    窒息的感覺讓雪蘭駭然瞪大眸子,梨花帶雨的面上,泛著死灰般的煞白。

    「趙無憂的命只有本座能拿,你聽清楚了嗎?」他咬牙切齒,身上殺氣騰然。

    雪蘭從未見過這樣的穆百里,不,這不是她的冉恆哥哥。眼前的穆百里幾乎是個陌生人,跟從前的冉恆相比,除了這溫潤的笑,再無任何相似之處。

    察覺了雪蘭僵直了身子,穆百里鬆了手,報之溫潤淺笑,「嚇著你了?」

    雪蘭的身子莫名的顫抖,看著穆百里恢復原狀,再次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一顆心顫抖得不成樣子。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穆百里。

    第327章 毒發(1)

    是溫潤淺笑的情郎,還是方才那個狠戾無情的魔?

    「哥?」她輕顫著低喚。

    穆百里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雪蘭,這不是北疆這是大鄴,在大鄴這兒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你若一意孤行,誰都保不住你。這話本座只說最後一遍,你必得牢牢記在心中。否則來日身死,那便是你咎由自取。」

    雪蘭伏在他懷裡,只覺得身子冷到了極點。她死死抓緊穆百里的衣襟,「趙無憂廢了我的手,難道我就活該嗎?縱然你說的句句在理,可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哥,我們對著真神發過誓的,我」

    下一刻,穆百里陡然捏起她精緻的下顎,「當年外敵入侵,血流漂杵的時候,你所謂的真神難道就瞎了眼嗎?呵,真神?求神不如求己,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本座重新教你嗎?」

    音落,穆百里驟然起身,拂袖轉身,沒有半點猶豫和眷戀。

    她伏在床沿,無力的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有淚無聲無息的滑過面頰。

    門後,王少鈞無溫佇立。

    穆百里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是故陸國安也不敢多問。一出宮宴鬧出兩台戲,真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臨了,誰都落不得好。

    一個傷了肋骨,一個廢了右手,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這買賣做的,其實誰都沒占到便宜,都是輸。可偏偏兩人誰都不肯相讓,仗著自身的優越陣地,卯足了勁要一拼高低。

    陸國安的內心是崩潰的,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好在這兩人都是極為聰明的,就算殺盡天下人,也會保全自身不受損傷。

    東廠送來邀請函的時候,趙無憂正坐在簡衍的床前,餵簡衍喝水。

    昨夜簡衍有些高熱,難為溫故照顧了他一夜,是故今兒一大早,她便過來親自照看簡衍。

    「你公務繁忙,不必來照顧我。」簡衍含笑望著她,似乎怎麼都看不夠,「若是累著你,反倒是我的罪過。這兒挺好的,溫大夫照顧得很仔細,你放心便是。」

    「我們是朋友。」趙無憂將茶碗遞給雲箏,溫和淺笑,「何況你這一身的傷又是因為我,我怎麼能放得下心?你爹那邊我已經說過了,你只管放心就是,諸事我已安排妥當。」

    「你做事慣來仔細,我當然放心。」簡衍笑了笑。

    傷及肋骨,便是呼吸都覺得疼。趙無憂也不多說什麼,說多了反而矯情,只是擰了把濕毛巾,溫柔的替簡衍擦拭額頭冷汗。

    外頭,奚墨低低的稟報,「公子,奴才在外頭候著。」

    聽得這話,趙無憂便心裡清楚,怕是有什麼事不方便在簡衍跟前提及。而簡衍也明白,這必定是朝廷之事,因為趙無憂最不願讓他插手的便是朝廷的事情。

    「你好好養著。」趙無憂起身。

    簡衍報之一笑,「你去忙吧!」

    他目送著趙無憂離去的背影,她能這般安安靜靜的與自己待一會已然是奢侈之事。此刻能這樣靜靜的獨處,於願足矣。

    趙無憂走在長長的迴廊里,奚墨將手中的邀請函雙手遞呈,「公子,東廠來的,此刻人就在府門外頭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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