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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我知道,在所有人眼裡,我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因為我爹是趙嵩,所以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趙家註定洗不乾淨。」趙無憂說得雲淡風輕,談吐間何曾有半點污濁之色。

    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哪像是世人口中的奸佞之徒。

    倒像是寄情山水的書生,恣意天下的文人雅士。

    「你為何不否認?」鍾昊天望著她。

    「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我又何必掃了你的興。」趙無憂抿一口美酒,愜意怡然,「好酒。」

    鍾昊天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趙無憂,這個病秧子確實不簡單。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卻又似窺透了一切,把所有人都赤條條的看在眼裡。

    在趙無憂的眼裡,恐怕所有人都得摘下面具。

    趙無憂輕咳兩聲,「酒雖好,卻不可貪杯,五公子以為呢?」

    「能否貪杯,還得看自己的酒量如何。」鍾昊天道,「不知道趙大人,能喝多少?」

    「不是我能喝多少,而是你能給多少。」趙無憂瞧著杯中佳釀,「五公子恐怕還沒明白我的意思,能替我喝酒的人多了,你這一點點,也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鍾昊天握了握手中的杯盞,「既然趙大人如此坦誠,那在下就直言不諱,不繞彎子了。敢問趙大人,如何才能合作?」

    趙無憂含笑望著他,眸光清冽而幽邃,「那就要看五公子,有多少誠意。」

    「你想要什麼?」鍾昊天問。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訴我,你有什麼便是。」趙無憂起身望著波光粼粼,負手而立。風過衣袂,白衣書生,消瘦卻又不失體美。

    「我要的東西,怕是有些難。」鍾昊天道,「這七星山莊裡的,有我母親的遺物,我一定要拿回來。只不過,趙大人確定要做這為難之事?」

    「我這人最喜歡做的,就是為難自己。」趙無憂涼颼颼的回頭看他,「易得之事易失去,難得之事難失去,不是嗎?」

    「是一串佛珠。」鍾昊天凝眸盯著趙無憂。

    可惜,趙無憂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好。身居高閣,沒有半點貪婪之氣。這般的翩翩公子,如何能將她與執掌風雲的朝堂大臣聯繫在一起?

    「佛珠?」趙無憂挑眉,「這倒是不錯的,到時候可否一觀?」

    「不是所謂的金銀財帛,也不是什麼傳世奇珍,趙大人還感興趣嗎?」鍾昊天問。

    趙無憂凝眉,「家母吃齋念佛,我這廂借花獻佛的事兒也不少。難道五公子在京城的時候,沒聽過在下親自前往東廠,為母親挑選佛珠一事?」

    鍾昊天面色一緊,「你如何知曉,我來自京城?」

    「靴面上的祥雲蜀繡,出自京城的四海布莊,且四海布莊的物件,都是天下獨一無二,沒有雙份不可複製。據我所知,四海布莊沒有分號,五公子不是從京城而來,就該是京城有友人在居。能送衣物鞋襪這樣貼身之物的友人,怕是不多吧!」趙無憂撩開竹簾,漫不經心的說著。

    「你的眼睛真毒。」這是鍾昊天的總結陳詞。

    趙無憂無奈,「不好意思,天生的。我若不毒,被毒死的就會是我。」

    朝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鍾昊天深吸一口氣,「你如何幫我?」

    「我幫你當莊主,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趙無憂迎著微光,這金陵的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前兩日大雪凍得半死,這兩日溫暖如春,越發舒坦了。

    「你該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可能當上莊主。宋氏一族不可能承認我,我當年與母親是被逐出山莊的,人盡皆知」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無憂低頭輕笑。

    「你笑什麼?」鍾昊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笑你自卑心太重。」趙無憂挑眉。

    被人一語中的的戳中心思,對一個男人而言,是件很難堪的事。鍾昊天抿唇不語,冷冷的別過頭去。

    「堂堂七尺男兒,自己瞧不起自己,你還想讓誰看得起你?」趙無憂斜睨一眼,尾音拖長,「嗯?」

    鍾昊天沉默。

    「如今自身榮耀,皆是自己所屬,何以要依附他人,何以要自卑人前?」趙無憂冷笑,「你既然是來了你母親的遺物而來,就該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出現,何必要躲躲閃閃,反倒落人口實呢?」

    他無言以對。

    「話到了這兒,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還望五公子好好考慮一下,有些東西瞞得住別人瞞不住自己。」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著,瞧一眼外頭的天色,「告辭!」

    語罷,她不緊不慢的離開。

    鍾昊天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沒有挽留。

    走出去甚遠,素兮疾步迎上,「公子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如今七星山莊的人巴結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傷我。」趙無憂想著,這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下次迷路她吼一聲就會有人帶她回房,也不需過多解釋。

    「五公子」素兮道,「說了嗎?」

    「半真半假,壓根沒說實話。」趙無憂斜睨她一眼。

    素兮一怔,「那公子呢?」

    「他沒有誠意,我便只好陪著他兜圈子。反正承諾這東西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句話罷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可也沒人作證呢!」趙無憂輕笑,「橫豎閒來無事,陪他玩玩罷了,不撞南牆不回頭,我等著他撞個半死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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