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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42:57 作者: 藍家三少
    黑暗中的東西,是見不得光的。

    就好像他,只要趙無憂還活著,他就不可能見到太陽。只能永遠躲在黑暗裡,與陰霾和**為伍。

    趙無憂!

    。

    這幾日天氣極好,瀛渠清淤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有工部盯著,倒也沒什麼差錯。

    書房內。

    雲箏急急忙忙的進門,「公子。」

    趙無憂正在寫摺子,對於瀛渠清淤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她都得向上匯報,以便記錄在案。她為人仔細,不願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

    「何事如此驚慌?」趙無憂輕嘆一聲。

    「東廠那位回來了。」雲箏抿唇,「說是有了消息,讓公子親自過去一趟。」

    「什麼消息?」上次的教訓還歷歷在目,趙無憂可不想再給穆百里畫什麼春宮圖了。

    「好像那名副統領招出了一些分舵所在,而後東廠清剿了那些分舵,抓到了不少黨羽。」雲箏細細的回想著,「但究竟是什麼消息,來人也沒說清楚,只說是涉及機密,請公子親自過去一趟。」

    趙無憂放下手中墨筆,凝眉沉思片刻。

    這事兒的確是個誘,惑,然則穆百里此人慣來不按常理出牌,趙無憂一時間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抓住人,招供了便是,幹嘛非得讓她過去一趟。

    分享秘密?

    這可不是穆百里的一貫風格!

    「公子?」雲箏低喚,「不如讓奴婢找個藉口,推了去吧!就說公子這兩日身子不適,尚在養身。」

    「就不怕他找上門來?」趙無憂起身,「備車,我去一趟。」

    「可是」雲箏蹙眉。

    公子上次從東廠出來,臉色就不好,如今再去,回來的時候會不會臉色更差。

    「可是什麼?」趙無憂輕咳兩聲。

    雲箏取了披肩過來,小心翼翼的為趙無憂穿戴整齊,「公子的藥可曾隨身帶著?」

    「這幾日我身子不適,自然要隨身帶著。」平時任性倒也罷了,前兩日鬧了這麼一出,她的身子早就受不住了,所以必須按時服藥。

    輕咳幾聲,趙無憂便去了東廠。

    站在門口的時候,趙無憂一聲輕嘆,這些日子是怎麼了?來東廠的次數,比回尚書府還勤快。無奈的揉著眉心,趙無憂有些心不在焉的走進門。

    雲箏與奚墨守在外頭,眉目間凝著愁緒。

    「公子不會出事吧?」奚墨道。

    雲箏抿唇,「也不知上次出了什麼事兒,回來的時候,公子臉色這樣差。但願這一次,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奚墨搖頭,「難說。」

    的確,這東廠裡頭出來的人,各個都是心狠手辣的,折磨人的法子更是花樣百出。瞧瞧東廠里那一百零八種刑罰,真真是一樣比一樣更令人毛骨悚然。

    沈言在前頭領路,不是朝著書房的方向去的。

    這地方,趙無憂不曾來過。

    「敢問,這是要帶我去哪?」趙無憂問。

    沈言笑道,「趙大人不必擔心,督主尚在沐浴,要請趙大人暫時等等。」

    趙無憂凝眉,瞧一眼外頭的陽光,「這個時辰沐浴更衣?」

    「咱家督主風塵僕僕的回來,第一時間就得沐浴更衣。」沈言別有深意的說著,而後又佯裝若無其事的笑道,「督主回來下的第一道令就是請趙大人過來一趟,可見督主與趙大人是一見如故,相交恨晚。」

    趙無憂頓住腳步,似笑非笑,「是相殺恨晚吧?」

    沈言啞然一笑,「趙大人真會開玩笑。」

    說話間,已經進了一間大殿。

    大殿內雕龍畫鳳,格外氣魄。一眼望去,四周滿是房間,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要去哪兒。

    「這是什麼地方?」趙無憂問。

    沈言笑了笑,「這是督主的臥房。」

    「為何會有這麼多房間?」趙無憂愣住,轉而又明白了。穆百里此人,從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的疑心病比誰都重。這麼多房間,便是有了刺客,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的落腳所在。

    穆百里終究是穆百里,從不深信,從不相信。

    沈言恭敬的退了出去,獨留下趙無憂一人。

    輕嘆一聲,趙無憂揉著眉心,她總不至於站在大殿裡等著。趙無憂不是忸怩之人,乾脆推開一間房走進去。

    進去的那一瞬,趙無憂微微一怔。

    印象中的趙無憂衣著光鮮,吃穿用度皆奢華無度。按理說他的住處也該奢華無比,極盡富貴之能。可是這屋子裡的擺設,似乎大出趙無憂所料。

    沒有昂貴的小葉紫檀軟榻,沒有精緻的唐三彩瓷器,連金絲銀線都沒有。趙無憂詫異的走進去,撩開米珠帘子,裡頭是最簡單的一張極盡簡單地竹床。青竹為床,呈現著單調中的雅致。

    推開窗,外頭風光極好,海棠還未開花,但已經有了花蕾。

    等到春末夏至,這海棠花絢爛綻放,景色應是極好的。

    倚窗而立,趙無憂突然覺得穆百里這人也沒有印象中的無趣。也許每個人都有兩面,你所看見的未必就是真的。穆百里如是,她亦如是。

    「比之你的聽風樓如何?」身後,綿柔而磁重的聲音幽幽傳來。

    趙無憂斂神轉身,回看穆百里時,瞳仁微微一縮。

    褪去玄袍,他還是那個風情萬種的司禮監首座,濃墨重彩的臉上瞧不出真容色,可眼角眉梢的情義卻是真的。如斯撩看,一顰一笑間皆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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