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開機時，媒體來的很少。

    原因一，地點偏遠，題材偏文藝，沒啥爆點。

    原因二，海瑞最新透出的項目《致命危機》趕工趕點開機了，集合了當家門柱，還有熱門小生，弄得風風火火。

    劇組走了開機過場，很快就開始安排接下來的正式開拍。

    楚江離雖說有幾年沒拍戲，多是擔任監製和製片，可三金影帝的名頭真不是開玩笑。

    打場板一過，鏡頭前的他赫然一副沉穩，內斂模樣。

    即便不穿警服，只露出那眼神，便妥妥一個秉公執法，沖在第一線的人民公僕。

    第一場的情節很簡單，大雨磅礴，一位母親衝進派出所報案，邊哭邊說今天大雨她去小學晚了，沒接到自己的孩子。

    找了一段時間，都沒人說看到。

    梁思齊問清了情況，先是安排人勸慰後，很快就衝進了雨中。

    「真拼。」

    「要我說，肯定是雨太大了，留在哪個店裡了。」

    「梁隊不一向拼慣了，弄得上次芳姐想給他介紹個對象，對象一聽他的名字，就拒絕了。」

    幾位職員的碎言碎語被雨聲淹沒。

    梁思齊奔波，詢問了很久，最後是在雨將近停了後，才在小學門口停下腳步。一位穿著白色襯衫，長款西褲的男士一手撐著傘，一手牽著個小女孩。

    是她。

    女孩和報案家長給他看的照片十分相像。

    他迅速衝過去，可抬起頭的一瞬間，見到傘下的人，突然陷入凝滯。

    太像了。

    他怎麼也想像不到，居然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監視器前，編劇鄭榮不禁嘆息，「楚老師幾年不演戲，一演還是演什麼像什麼，能夠牢牢抓住人的眼睛。」

    「虞遲這個小年輕，也夠可以的。兩人同框，居然能半分不落，」

    「初次合作，能接的住他的戲的人不多。」聞海一到片場，平日的溫和好說話全沒了，面色嚴肅，全然是投入工作的狀態。

    幾個特寫，屏幕上楚江離的瞳孔微縮，顯露的是一種無聲的，心驚的寒意。

    他在害怕，亦是慌亂。

    梁思齊在那一瞬間，被拉回了十四年前，他身邊那位女孩戴著草帽，張揚肆意的笑著。

    「梁思齊，我以後要當警察。當了警察，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我，崇拜我。」

    「誇我特別的帥。」

    可現實里，男生的聲音是溫和，柔軟的，透著少許擔憂。

    「請問，是家屬嗎？我看這孩子，孤零零走在路邊上就帶她去咖啡店裡坐了下。」

    梁思齊回過神來，交代事情，打起電話通知家長。

    最後，想讓其跟他一起帶著孩子回派出所。

    男生介紹了自己的職業，名字，舉起手中提著的菜，笑著說還要回家做飯，就不跟著去了。

    梁思齊轉身的那一瞬間，機位對準了虞遲所扮演的陳嶼。他抬起頭，眼皮微掀，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他輕聲低語：「梁思齊，好久不見。」

    時隔十四年，年幼時的朋友陌路相逢，有的卻只是興味，瘋狂的惡意。

    沒錯，他是過來報復的。

    「夠勁。」聞海很滿意，喊了句過了。

    楚江離來到監視器前，重看了之前拍的那段。

    為了提高驚悚感，鏡頭切換了景深，時而打在他的臉上，時而打在虞遲的臉上，不斷地模糊和清晰雙方的面孔。

    現場收音效果不好，因而這拍攝是無聲的。

    可即便如此，虞遲那一瞬間的注視，情感收束的極佳，從陌生人的關懷轉變成惡意的跟蹤，還摻雜了少許不一樣的情感。

    似是嫉妒，似是嘲諷，似是回味。

    「很行啊。」楚江離把人拉來自己身邊，他雖說對虞遲的演技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著初場就發揮這麼好，還是挺吃驚的。

    他連連誇了幾句，沒幾秒低聲討論問著，「你說，這個陳嶼對梁思齊到底是什麼感情？」

    「我扮演這個角色我懂，演也能演，但是我就看劇本時有些摸不清兩人關係。」

    「你沒看原作嗎？」虞遲微怔，兩人關係其實他真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沒有。」楚江離呆了下，回應道。

    對他而言，習慣了劇本是劇本，原著是原著，改編時往往是不一樣的東西。

    「那你今晚回去看看。」虞遲笑了下。

    聞海聽著也樂了，卻不做聲。

    編劇鄭榮悄悄走離著遠了點，劇本他改的，可他也是從聞海那裡聽說過對方的怪癖。

    愛情戲可以接，但千萬別對象是男的。

    第二天，楚江離頂著個黑眼圈來到劇組，直奔虞遲化妝室，就差沒哭出來了，十分悲憤：「我是真的被騙了。要知道這原著劇情，打死我我也不接這劇本。」

    狗編劇害人匪淺。

    他劇本都要背熟了，半點沒看出來這個所謂的雙男主原著居然夾雜愛情戲。

    「為什麼？」虞遲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影帝反應這麼大。

    「朋友妻，不可欺。」楚江離表現得很正直，不過轉而幾秒後他就恢復了浪蕩的模樣。

    他笑嘻嘻說，「不過，我還沒見過他生氣的時候。仔細想想，也挺好玩的。」

    虞遲細想下，聽起來真心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