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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35:11 作者: 千里孤鴻
他已然離死亡不遠了。
在宮外時,他已男子之身與患有臉盲症, 穿越而來的王爺相交,頓有知己之感。
他深知他此生已然無望, 便將部分希望寄託於他的妹妹身上。可他對這位妹妹一面是羨慕嫉妒,一面是真心愛護, 行事頗為古怪。
他躍躍欲試,幾番籌劃,想要看到這位妹妹成長, 打敗他, 這樣他才願意將江山託付與她。
如果達不成,倒不如都死了去。
赫連暉在等死,赫連玉卻是拿到父親曾留下的聖旨, 姑姑告訴她,那便是她登上王位的有力籌碼。姑姑告訴她,必須殺死赫連暉,不留後患。
赫連玉卻不願。
「她」倒也不是憐憫,而是想成全原身的心愿。原身定然是不想她喜歡的人死掉的。
赫連暉是個混蛋,
他自知赫連玉愛慕他,明明不喜歡她,卻依舊利用這這副愛慕來掌握她。
那時,赫連玉卻是真心喜歡她這個姐姐。
可他呢?只希望這個人老老實實的做她的王爺,千萬別有非分之想。畢竟,他答應過的,答應過貴君會照顧她的。
「若不是她想奪走我的皇位,拿走我的江山的話,我不會想她死的。」帝王曾在殿內喃喃自語。
赫連玉落水,壓根是得知了皇帝想她死,所以才想死的。
劇本中,那最後一幕,用的文字很簡練,直白。不曾有任何心理描寫,只是陳述了赫連暉的死亡。
他那時已然病入膏肓,卻依舊日日飲酒作樂。
赫連玉來了,是因其內侍應憐所託,求她去見這位姐姐一面。
「你過來。」
「玉兒,讓我看看你。」
冷冷清清的宮殿內,他未曾穿從前的白衣,少見的穿著一身紅衣,鎏金的風紋繡在衣擺處。
他坐在案桌旁,執其一壺酒,灌了幾口,招了招手。
赫連玉不動。
「她」是真心為那個動過情,生過波瀾之心的姑娘可惜。
她想尋回母后那支暗衛,只是想找到那捲可以將他廢了的聖旨,不想所愛之人誤會,竟是商議起了致其死地的計策。
暗衛提醒她,說要去刺殺他。
她倒也痴情,渾渾噩噩便跳了水,乾脆了結了這卿卿性命。
「咳咳,若是……我……愛的……」赫連暉垂眸,眉目如畫,紅衣如火,伏在案桌上,卻被打斷。
「你好自為之。」
赫連玉拋下這句話,直接出了殿門。
「她」實在不想聽,這些打感情牌,沒意義的廢話。愛她的那個姑娘已經死了。
赫連玉沒有打開過那道聖旨。
所以,「她」並不清楚這位她認為是女人的皇帝其實是個男人。她甚至一直以為原身喜歡的是女人,是那個野心勃勃,心機深沉的帝王。
正是如此,原身才放蕩行事,即便知道兩人非為血親,也依舊只將這份感情放在心中。
赫連暉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離去,他埋頭細細的笑出了聲,又給自己灌了口酒。他笑了,笑的如真如幻,仰著頭看著案桌上放置的玉石筆筒,伸出手來去摸了摸。
那裡插著一株梔子花。
赫連暉側著身,垂在案桌上,無力的手握緊了筆筒,細細聲說了句,「從來只是這個你。」
臨別之際,他想的不過是那天他坐在樹下,拿了一紙書卷。她卻偏偏轉過身來,替他插了一株梔子花。
「不必知道。」
終於此生,他也不希望有人窺探到這抹讓人恥笑的隱秘感情。
第二日,赫連玉處理政事時,便聽有宮人稟:「帝君去了。」此時,她雖掌握攝政大權,卻並未登上帝位。
「死了?」
「她的屍體呢?」
宮人只說:「他有個寵愛的侍人,叫應憐的,昨夜放了場大火。說是按照帝君所託,將其骨灰葬在玉泉宮內。」
赫連玉不語。
她父親宋瑜,即前任帝君的正夫因遲遲未能有孕在身曾被朝野譴責。當年宋瑜苦於無子,恰逢殿內有一宮侍懷胎,便將其胎假作自己孩子。
那個孩子便是「赫連暉」,她自幼受宋瑜的教導,六歲時被立為帝姬,十三歲便登上帝位。
據說,那位生她的侍人姓名中恰有一個泉字,早些年便死了。
「那位叫應憐的侍人呢?」赫連玉起了好奇之心,問道。
「他留下一道帝君臨死前的旨意,便執意求死,卷了一條白綾上吊死了。」
赫連玉拿到那道聖旨時,赫然發現卻是一道蓋了龍印,早已寫好的傳位詔書。
赫連玉怔然。
原來,早就打算傳位給她了嗎?
登上帝位後,她極力辦學治國,推進男女平等。
一日,她從繁忙的政事中解脫出來,看著滿桌案的書卷,不禁問道:「也不知林諱兄何時能送封信來。我等他的消息,著實已經太久了。」
「帝君,信前兩天便送來了。」
「那你怎麼不說?」赫連玉笑道,自從她登上帝位後,多事需要處理,已是無暇顧及那位說過要搬離京城,返回舊居的好友。
宮人跪地,不敢多語。
赫連玉僵硬笑了下,已有不好預感。很快,便呈上一封書信。信只有一頁紙,兩行字。
「病榻難離,死期將至。一坡黃土,不必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