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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30:23 作者: 西西米兔
    老道士抬頭朝天看了一眼,把木卦魚高高的拋向天空。啪一聲,木卦魚落在了他跟前的泥地上。

    周圍的吵鬧聲一下子消失了,除了不懂事的娃娃的哭鬧聲、犬吠聲、牛哞聲,人們仿佛都失語了。

    冼重陽伸長脖子頭歪到一邊,透過陳海雲的小肩膀看熱鬧。看著眾人個個莊嚴肅穆的樣子,好像突然被定住一樣,這洗腦也太成功了吧?

    冼重陽也不敢有多大的動作,生怕吵醒周圍的人。

    老道士腰板直直的,低頭仔細的看著木卦魚,嘴裡念叨了幾句,又拿起木卦魚,拋向天空。

    如此反覆幾次,終於將木卦魚放在手心合掌。

    「哇,終於過了。」

    「剛才嚇死我了,今年怎麼那麼久?」

    「能過就好,老天爺保佑今年是個豐收年。」

    ……

    村里人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剛剛的向天祈禱如果不過會怎樣?他們都不敢想像。

    隨後老道士站起來拿著佛塵沾了清水,圍著案桌一邊念經一邊快步的走了起來。

    走的過程中,將沾了水的柳枝揮向眾人。

    被水珠灑到的村里人都樂呵呵的,眉笑眼開。完全不像剛才那樣的莊嚴肅穆,指手畫腳,個個像是看猴戲一樣。

    熱熱鬧鬧,吵吵囔囔的。

    等老道士唱跳完後,小道士將帶過來的一塊紅布鋪到土地神爺爺旁邊的另一塊石頭上,再把一根柳枝插到土地神爺爺跟前的小土堆上。

    那塊被蓋住的石頭,據說是土地神奶奶。

    陰陽協調。

    我懂。

    冼重陽這時看得漸入佳境,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等老道士回到原來扔木卦魚的地方跪下來,周圍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

    陳海雲背著冼重陽跟著大人學,旁邊跪著一個陳玉娘,一個虎子。

    「雲丫頭,這跪得挺像樣的啊!」

    跪在後頭的張大娘好奇的看了看冼重陽,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暗嘆一聲,這女娃長得真心疼。

    粗糙的手掌颳得冼重陽臉刺疼,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這些人怎麼回事?老是愛戳她的臉,摸她的臉。都不知道嬰兒的皮膚很稚嫩的嗎?

    難道這是表現喜愛嗎?

    冼重陽無法理解這種喜歡。

    「大娘,我得向土地神爺爺禱告,讓我阿娘早日好起來。還有我大哥,讓他早點回來。」

    陳海雲不相信她哥像別人說的那樣死在戰場上了,大哥可是跟外公學過怎麼捕獵的,他會武。

    張大娘一臉慈祥的看著陳海雲說,「嗯,那你多磕幾個頭,土地神爺爺會聽見的。」

    冼重陽看了一眼這個上面穿著粗布短襖,下面一身青黑色馬面裙的大娘,頓時覺得順眼不少,也不怪人家剛才刮疼她的臉蛋了。

    「沒用的。」

    「我跟你們說啊,我每年祭拜的時候都很認真的跟那老頭說,爺爺啊,你讓我今後出門有錢撿,進賭場逢賭必贏吧!」

    「還有那啥,賜我一個漂亮的媳婦兒,就跟瀾滄河上漂著的花船裡面的那樣漂亮就好。」

    「可是,有啥用呢?別說媳婦兒,一個大子都沒撿到過。賭錢差點連手指都輸掉了,還好我機靈。」

    「舅娘,你家還有剩下的豆漿嗎?等會我拿桶去裝半桶。」

    鰲村的張痞子嘿嘿的笑著從前頭掉頭回來擠眉弄眼的,看得冼重陽直皺眉頭。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冼重陽已經把陳海雲當作自己的二姐,認定是自己要護著的人了。

    現在這個小人兒被說得倔強的緊抿雙唇,雙眼瞪著張痞子。

    「夏陽,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正經點……」

    張大娘哭笑不得,伸手指了指張痞子,「你再胡言亂語,我就讓你爹收拾你。」

    張家是外來的,搬到鰲村才不到二十年。張大娘當初是跟著兄嫂帶著兒子一起搬過來的,如果不是因為娘家在這,她也找不到這樣一個安定的地方。

    「雲丫頭,別聽你夏陽哥胡扯,心誠則靈。」

    「鐺鐺鐺……」

    村長夏周明又敲響了銅鑼,張大娘也不說話了,趕緊爬起來往案桌擠過去。

    陳海雲幾個小娃娃被後面的大人擠得東倒西歪的,三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才沒跌倒。

    「玉娘你等會跟緊我,虎子你開路。」陳海雲連忙吩咐。

    「好咧!」

    虎子一個勁的往前沖,被撞到疼的大人罵罵咧咧的。

    「這是你的,玉娘你裝好了,虎子這是你的。剩下的是我的了。」

    陳海雲將三人撿到的生果分給玉娘和虎子。

    虎子不滿意的說,「為甚麼雲娘你的那麼多?」

    第20章 陳蘭英歸家  茶水裡加入蔥、姜、花椒、……

    「因為我比你們大啊!我都七歲了,你和玉娘才五歲,還有啊,我阿妹也有一份的。」

    「我外公打獵的時候都說見者有份,這叫俠氣,懂不懂?」

    「不懂……」

    「你肯定不懂,你都不是大俠。」

    這一刀插得虎子鬱悶得不吭聲了。

    「你別不高興,等我外公來了,我跟你拿肉吃。他今天不來,明天也來。」

    陳海雲將分到的果子扔進後背她和冼重陽中間的縫隙里,咯得冼重陽不舒服的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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