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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29:10 作者: 開始養老
年紀大一點的道:「我娘家親戚堂哥的女孩兒到歲數了,想嫁個老實可靠的人,讓我幫著相看相看。」話未說完,著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到她們,低聲接著說:「你和村尾住的寧小子家熟嗎,幫著說合說合,成了的話少不了你的謝媒錢。」
另一個人驚訝道:「寧小子?你做什麼說給他,寧小子人是老實,只是他家太窮,家裡還有三個弟弟妹妹要養活,你看他那瘦弱的身體,隨時要倒下的模樣,你把女孩說給他不是害她嗎,你跟這個女孩兒有仇啊。」
「你瞎說什麼?我是那樣的人嗎,說起來我也不想接這檔子事,我偷偷跟你說啊,你可不許說給別人聽。」年紀大點的神神秘秘的說道。
「哎,你說。」
「我那侄女兒,先前在縣裡的秀坊學習,看多了富貴人家的生活,心比天高,也想過有丫鬟婆子伺候的日子,給僱主家送繡品衣服時,一來二去的跟那家的主人搞在一起,那家主母是個厲害的,我侄女兒懷著孩子都不讓她進門,還硬生生的打掉孩子。這事過後,我侄女兒在縣裡待不下去了,就回到家中。我侄女不聽話,但堂哥堂嫂是厚道人,不想女兒以後大富大貴,想著她嫁個老實人算了。原本我也不想摻和這事,這不是沾親,沒辦法才想著試試看有沒有合適的,那寧小子家裡那個情況,想娶上媳婦也難,這不正好。」
「哪裡正好,你這不是害寧小子嗎?」
「我哪裡害他,不是我說,我那侄女兒標誌,這方圓十里的女孩子都沒她漂亮。」
「再漂亮那也要人品過的去,你要是覺得好,你去說,我才不說去,寧小子就算娶不上媳婦,也比著娶她強。」
「你……行行行,不說就不說。」
兩人接著說其他的。
掛在樹上的那隻鬼,想著這個被議論的主人翁是誰,回憶來回憶起,想起了在村裡的另一件八卦。
寧小子大名容時寧,在這個輕易狗蛋、鐵蛋的年代,這名字咋一聽到像是書香門第貴公子的名字,不過容時寧確是命途多舛,和貴公子絲毫扯不上關係。
據說容時寧爺爺曾經容家村最出息的人,整個村的人都以他為榮。容時寧爺爺年輕時高中狀元,當年可謂轟動一時,就連縣太爺都幾次拜訪,畢恭畢敬,傳說還做過太子的老師,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不知道因而緣故,被罷黜返鄉,最終病死在路上,餘下的家人回到容家村,不得踏入京城一步,那時候容時寧才剛剛出生。
他們這一回來,便是從天上的雲變成了地上的泥,大家怕累及自身都躲著走。一家人掙扎的在容家村過了十來年,禍不單行,容時寧的母親在生雙胞胎女兒時,難產亡故,父親不久也鬱鬱而終,撒手人寰,留下一些錢財、二十畝田地和幾個孩子。那時候的容時寧不過十二歲,弟弟八歲,雙胞胎妹妹才滿月。
村裡的人見容時寧人小力薄,年幼可欺,這人借一點錢,那人借一點錢,更有甚者,直接偷的,被容時寧當場發現,也不害怕,反而走的時候推了他一把。父母剩下的地,村裡的人都是藉口租,實際上強奪,隨便給點租子。偌大的家業只剩下二畝地做口糧。
這其中容德業家憑藉著他爺爺和容時寧太爺爺是堂兄弟的親戚關係,租佃了容時寧家十畝地。
租的時候村長可伶他們人小,擔心他們家的地有去無回,硬逼著這些人簽了租佃鍥約,當時的租佃鍥約通常是中分其利,但每年的租子都只夠他們兄妹四人不餓死,如此過了四年。
飄蕩的鬼魂只能感嘆一句,這容時寧真夠倒霉的,一邊想著一邊飄到了容時寧家裡,容時寧家的房子是全村最大的,青磚大瓦房,如今除了砌牆的青磚不能賣,其他的地方空蕩蕩的。若不是村裡的人還有幾分臉皮,恐怕這房子都保不住了,不過依著容時寧軟弱的性子,保不住也是遲早的事情。
他飄到容家時,容時寧因為三妹妹容依依接連幾天發燒,一直沒好,急得團團轉,他想帶依依去城裡看看,但又沒錢。依依已經燒的不省人事,在這麼耽擱下去,人可能就沒了。容時寧想了又想,最終對二弟容時君和小妹容霏霏說道:「你們看著點依依,我去堂奶奶家借錢帶依依去看病。」
「好。」兩人答應下來。
容時君猶豫了一下,想到容德業家的情況,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容德業有一個弟弟容德高,兄弟倆沒有分家,住在一個有五間廂房的大院子裡,在村里也算富庶人家,上面只有老母親還健在。容德業有兩子一女,分別是長子容子文、次子容子武、小女兒容秀秀,他們家容子文是有功名的秀才老爺,村里誰都要給幾分薄面,容德高有一兒一女,長女容蓮蓮,小兒子容子川。
容時寧到時,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午飯,飯菜的香氣讓他肚子不爭氣的咕咕直叫,自從母親、父親先後去世他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餓的他有些精神恍惚,他定了定神,小聲的叫了人。
容德業一家人此時在飯桌上你爭我搶的吃飯,幾個人大因為容時寧的到來慢下來了速度。
容老太太扒拉了幾口飯,皺著眉頭道:「你來幹嘛?」
容老太太在容家父母還在時,對他們兄妹四人和藹可親,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豪奪之後只剩下刻薄了,此時只是會擔心容時寧來他們家蹭飯,她每次煮的飯都是剛剛好,可沒有多餘的餵給其他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