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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06:44 作者: 美人魚的珍珠淚
我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現在燒水來不及了。」
其實,也有一點點麻煩。
赤司就如平時一樣,夏日裡的青橙一樣的甜蜜。
但是又如火紅石榴一般耀眼。
他打開了易拉罐。仰頭喝了一些。
「其實,不必麻煩的。」
他這樣微笑著說。
赤司實在溫柔到了,不管他說什麼,你都想雙手奉上的地步。
他從來不會揪出別人的錯處,哪怕提出來,也要顧及對方的自尊。
「老師如果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全校學生都會感到很高興。」
赤司指的是我冰箱裡一大堆速食產品。
他的眼睛裡只有疑惑:「可是每天還會給紫原帶便當。」
我想了想:「赤司君不會有這種念頭嗎?對自己在意的人,就會更好一點,比對自己還要上心。」
「因為會考慮到對方對自己的看法。」
他深思熟慮後回答:「其實想要對紫原好並不只有這一種方法。」
我感興趣道:「這話怎麼說?」
其實犯了懶惰這個病以後,我糾正是多麼困難啊。
「你贏過他,比他強,就是讓他最高興的事情。」
我很吃驚。
赤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就是這樣做的。」
我收起自己欽佩的眼神,有些無奈:「謝謝你的建議。可是我做不到啊。」
「雖然老師的好意很可貴,但是為紫原做便當的女生很多。」
他暗示什麼,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對我不利的話。
「唔,你是想說進步很慢嗎?但是不覺得這樣一步一個腳印才更加值得珍惜嗎?」
慢慢地,喜歡上了會為別人著想,會愛惜別人的自己。
這難道不珍貴嗎?
他沒有說什麼。
窗外的寒風凜冽,可是坐在屋內的我們,內心被火照亮一般的溫暖。
☆、心有千千結
面對這個自以為算是我舊友的男人,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他一萬遍。
究竟有什麼資格邀請我來參加他的結婚典禮啊?自從中學以後就沒見面了,對他的近況更是一無所知的我,何德何能能參與他人生最重要的時刻?
我咽下滿腔疑惑,義正言辭道:「放心吧,既然是城野君的婚禮,不參加怎麼說得過去呢?」
對方很不好意思:「小音,希望你一定要來哦。」
呵呵。我會給他們寄刀片的。
竟然還稱呼我為『小音』,這男人腦子進水了吧。當年發生那種事,怎麼也該對我心懷歉意吧。還這麼張揚地向我炫耀自己的幸福,仿佛希望全天下認識他的人都必須知道這個消息。
我想,他的妻子一定很強勢。
占有欲也很強,生怕還有殘留下的花花草草。
跟我什麼關係呢,我才不會去參加。
想想都令人作嘔。
可能對別的女孩子來說,初戀就是一道光亮,無法抹去的清甜芬芳,是想起來依舊能夠臉紅心跳的維繫。而對於我,只不過是陳腐記憶里一點不太愉快的感受,完全限制了我對戀愛的想像力。
我有點恨面前這個笑得爽朗的男人。
但我又能理解他,畢竟不喜歡也是一個人的權利。
不過,如果他當年能像現在的赤司一樣,溫柔而疏離,那樣就好了。
哪怕我對他心動,哪怕被拒絕,也不會那樣驚慌失措。
畢竟我可是為了他,才能夠從地獄裡掙脫出來的。為什麼不能夠更加溫柔地讓我走過人生的一個階段呢?
這樣我以後想起來,也不會帶有一點噩夢的冷情。
可是我們那個時候,也不過是綠間、赤司他們這樣的年紀,又能夠懂得什麼呢?
母親的電話如期而來。
我很喜歡她。可能這樣很奇怪,喜歡的話,應該是對除了家裡人之外的人吧。
她優雅高貴,東方美人的眉眼,側顏美得讓人駐足,舉止行為連從小接受禮儀教育的小姐都學不來的端莊自然。可能正因為是這樣,我就像喜歡赤司那樣喜歡她,而對她很少有孩子天生對母親的依戀之情。
如果你的母親有距離感,哪怕你再想接近,無形中也會有一道屏障。
而我這麼多年,習慣了她溫柔如春花的笑容,以及有些冷漠的疏遠。
以前是個孩子,無能為力;現在成人了,卻已經習以為常。
「歡音。」她的聲音柔美極了,不論說什麼話,都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從她那弧形精美的嘴唇中,是不可能出現什麼粗俗的話語的。
儘管這樣的說話方式很讓人敬重,可對方是自己的母親,沒有辦法對她撒嬌,這種禮貌的口吻忍不住讓我想起她在別人的面前也是這樣說話的。
「是。」
她喜歡和我說中文。
「聽說你最近加入了籃球部,開心嗎?」
我都能想到她倚著陽台的欄杆說話時臉上仿若星光的神情。
有些懊惱,為什麼我和她不一樣?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會習慣與她相處的方式,也不會感到一丁點失落。
她頓了頓,好像在考慮什麼:「歡音。嗯,其實我打算讓你回到你父親那邊。」
「父親那邊生活得很好,我覺得去了不太合適。」
我很真摯的說。
小的時候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就找藉口住在宿舍不再回家了。
那不是我的家。哪怕小愛很喜歡我,搖搖晃晃地跟從我走來走去,哪怕父親時常透露出對母親若有若無的懷念,哪怕繼母總是鼓起勇氣沖我示好,我也覺得內心空落落的。
並不是不知足,只是我覺得,那不應該是我的生活。
我想要隔壁城野一家可以相互吐槽,但是十分有□□生活。
所以我喜歡城野,他是我成為不了的那種人。
「我知道。」語焉不詳。
「既然是這樣,我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的。」
她肯定低垂了眼睛:「確實是呢。」
雖然我很想掛掉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但又有點捨不得能夠和她說話的機會。
「媽,我一直很想問,當初為什麼選擇爸爸?」
喬薇微笑道:「我們歡音也到了這樣的年紀呢。」
她並不打算讓我傾訴自己的煩惱。
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施捨給我這個唯一的女兒,是因為我和她一點都不像嗎?
「因為當時你爸是所有追求者里最優秀的啊。」她柔聲說。
我追問:「那你愛他嗎?」
「歡音,能問出這種問題的,還是個小孩子呢。」
遊刃有餘的態度。
我突然覺得,她和赤司那麼相像。
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有點冷下心。哪怕是自己的母親,也做不到完全地包容她。即便她是如此美麗動人,我也無法原諒作為一個母親,她過分失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