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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06:44 作者: 美人魚的珍珠淚
    可能到了最後,他才能夠明白我們所有人做的事情,或因自私,或因無情,或多或少地傷害了他。那個時候,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在心裡厭恨我們呢?

    「江···」這貨可能想喊我的全名,但記性實在太爛。

    我忍不住敲敲他:「再怎麼說這裡是學校,我也是老師,請不要叫我的名字。」

    「有什麼,名字取了不就是讓別人喊的嗎?」他很不屑的樣子。

    我深以為然。

    「反正你也記不住,我告訴你也沒用,不是嗎?」

    被我反將了一軍。

    「切,不就是江歡音嗎?」他肯定是看到工作牌了。

    「念的真不標準。」我吐槽他。

    灰崎彎了彎嘴角:「不是說過了嘛,你這名字不好。」

    我忍不住瞪他:「拜託,這也是我父母翻閱了好幾本大字典才取的他們自認為溫文爾雅、善良賢淑的名字啊,你能不能對它客氣點?」

    「那可真是南轅北轍。」

    行啊,現在都能用成語譏諷別人了。

    「說真的,你現在是不是沒有人管束,一下放飛自我了?」我開玩笑道。

    他冷下臉,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究竟為什麼生氣啊?

    「拜託你離我遠點,免得我毀掉了你的名聲。」

    我奇怪地望著他:「我是老師啊。」

    「做老師的人是不是都這麼偉大,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能夠付出。你以為你是誰啊,這麼自以為是?」

    他說得我更雲裡霧裡的。這話聽起來有點像誇我,為什麼又從裡面聽出了一絲譏誚的意味。

    灰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有著柔順的光澤,我突然間心軟。

    為什麼少年們都在用這種方式傷害別人呢?不管是面前這個隱隱有暴力傾向的灰崎,還是完美得如天神之子的赤司,他們在這個年齡段,都會做一模一樣的事情。

    我冷靜的回答:「這是我當老師的本分。」

    他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表達對我的不屑。

    「真是太假了。」他不理我了。

    我苦笑道:「少年,你怎麼能把我安身立命的法則當作螻蟻一般呢?」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的氣息暴虐起來。

    我正色道:「就是說,我能好好地生活,沒有很多煩惱,正是因為如此。」

    「難道不是因為蠢的人腦迴路短嗎?」他悠悠的說。

    我想此刻我的臉一定很猙獰。

    「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灰崎君還要上高中嗎?」

    「怎麼。不可以嗎?」

    他說話總是留一半,我不知道他心底的回答。

    我想了想:「去或者不去都不能確定是個好選擇,所以說,當然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

    他的眼神一下定定的:「我要打敗赤司他們。」

    我要讓他們知道,當初放棄我,是個多麼愚蠢的選擇。

    這是什麼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問他的問題又不好好答。

    抬手看了眼手錶:「就算未來的選擇是別的,現在還是學生,乖乖去上課吧。」

    他呲了一聲,冷著臉拽著書包,一副霸道的氣質離開了。

    「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吧?」

    經過赤司他們班的時候,因為知道赤司上課絕不會走神,所以就明目張胆地從窗戶看了進去。大概是數學課吧,睡倒了一大片人,老師卻在台上口水紛飛,究竟從哪裡來的熱情呢?

    就這樣思考的空檔,我看到赤司晶瑩得如同霧氣的眼瞳不著痕跡地朝這邊望了一眼。

    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呢?因為心裡有鬼,所以被嚇了一跳,隨後看著他將臉轉了回去,讓我懷疑這是不是只是我的想像。

    既然無法核實,所以我只是衝著窗戶搖了搖手,笑著離開了。

    赤司也會覺得上課很無趣,這是我原來都無法想像的。

    不過仔細一考慮,怎麼可能每一學科都喜歡,哪怕是完美的赤司,也一定是將那種厭惡放在心底了。

    哪怕並不喜歡,也要做到最好。

    只不過我心裡還有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赤司會為了贏,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舉動。

    雖然還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成功的渴望,日發強烈。

    我真的不明白,他不是一直在贏嗎?究竟最高的目標是哪裡呢?

    相比於綠間,我就覺得他複雜得多。

    儘管綠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渴求於勝利,但終究不是把它當做一切事情的終極要義。只要這樣,哪怕輸了,心理防線就不會崩潰。

    所以說,我還是有點擔心讓赤司慘敗的那個人。不是擔心赤司,他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他一定,一定會更加努力地,讓自己再贏回來。

    但是人是沒有能夠提前預知的能力的,未來會怎麼樣,現在怎麼會知道呢?

    或許以後會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傻,一點點的小坎都跨不過去,對於未來能夠經受得起大風大浪的自己,實在是天方夜譚。可是,是不是這樣才叫做青春呢?

    最好的學生會長,除了赤司之外,再無他人。

    一些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今天赤司幫她拾起掉落的毛巾。那個孩子似乎是籃球部的,雖然是二軍的經理,但是一來二去我也和她熟識了。

    我笑了笑,甩了甩有些斷水的筆,做著有些枯燥的工作。

    「接著說啊,我還等著聽呢。」我看她們突然沉默,有些奇怪。

    開頭說話的那個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老師在做事情,打擾到您了。」

    我擺擺手:「完全不會。青峰君有的時候還在我給他上課的時候一直提籃球的事情,我想拉回話題都做不到。我都習慣了。」

    感受她們同情的炙熱眼光,突然為自己是一個受到學生愛戴的老師而抹淚感動。

    「總而言之,說吧。除了在這裡,別的地方說,都有點不方便吧?」

    她們點點頭。

    「反正我從那天起,就覺得赤司大人超級棒的!雖然身高什麼的不是我最喜歡的,但是真的又溫柔又貴氣,讓人很想臣服的感覺。」

    我真想知道赤司聽到這話時的表情,所以很不道德地笑了。

    「明明江老師和赤司君那麼熟悉,可是一次都沒有和他吃飯。」

    她們突然談到我。

    像是有點抱怨的口氣,像是說『你怎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覺。

    我趕緊裝傻:「其實沒有,你們看到的都不是真相。」我義正言辭,「赤司君那樣的人,我多和他交流都像是高攀他了。而且,他本身就是個溫柔的個性,對人好不是習以為常嗎?我只是因為青峰君的緣故才能認識他,並沒有別的什麼關係。」

    「而且,我還是覺得,只有你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才值得像赤司君這麼好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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