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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06:44 作者: 美人魚的珍珠淚
少女想了想,很隨意地說:「老師不覺得,只要有黃瀨君的地方,就會有很多女生聚集嗎?」
想想也是,根本不用刻意去尋找,抬眼就可以看到。
「不過我一向都對這種模特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偶然間在路上遇到,有人向我介紹他,所以就知道了。」她頓了頓,「那個時候,我只是聽說他在各大運動部門都是超熱門的選手,所以就想,他會不會對籃球也有這樣的天分呢?」
少女眉眼彎彎:「果然,小黃沒有讓我失望。」
我看她揚起的粉嫩的唇角,也隨著笑了。
儘管我很想阻止灰崎誤入歧途,但始終,我和他並不熟悉。
雖然競爭是很好的一件事情,雙方都能夠進步,可是一邊倒的局面,還是會讓另一方傷心的吧?
就像我高三那年的運動會,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跑道上,面對所有強大的對手。沒有人為我歡呼,因為他們認為我只是上去充個數,能贏的機會十分渺茫。
望著前路無盡的荒涼,突然覺得有些悲傷。
但是也許正因為是這樣,我的潛力才能爆發出來。雖然沒有跑第一名,可在那些強勁的對手中,我也是佼佼者。終點的時候我聽到了歡呼,可那,已經安撫不了我悲涼的內心。
明明應該給予一樣的機會,為什麼要厚此薄彼呢?
赤司應該想要換下灰崎很久了,而完美的黃瀨的出現,正給了他這樣的契機。奇蹟的世代,絕對不應該有污點,他是這樣想的吧?這樣就能夠當作沒有這個人,將新的人迎來,無聲無息地拋下舊的人。
「五月,其實就算要放棄灰崎君,能不能委婉一些,不要直接就讓他退部?」我一直想對她這麼說,可我又覺得赤司的決定是正確的。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能夠挽回多出一個人的尷尬呢?
綠間來補習作文的時候,我悄悄地問他,連聲音都不敢太大。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也有些幫凶的意味。因為太過冷漠了,就這樣沒掉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一點也沒有挽留。
對方默默收起書,想了想說:「就算我說了,有什麼用呢?」
是的,赤司的決定不容改變。而且,他們也沒有什麼必要非得挽留一個並不是很親近的人。
灰崎走了,來了一個性格比他完美得多,而且潛力也比他大的黃瀨,不是上帝最好的安排嗎?
沒有什麼用,所以不做不說。
他們是這樣的孩子,連表面的功夫都不會花氣力去做。
他有些猶豫,但還是這麼對我說:「老師,我覺得您太優柔寡斷。」這應該是他說過的最重的話。但我卻覺得他說得很對。
如果不讓他離開,他還是會被無聲地被拋下,那樣子,對他更加殘忍。
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我一定很難過的樣子,否則不會有那麼多人停下來,問我怎麼了。
打開信箱,還是滿滿當當的。
雖然我知道灰崎絕對不是會來稿抒發自己情緒的人,但我總希望,他能有一個平和的方式,發泄自己的情感。
這個年紀的人,最容易受到傷害,也最容易讓我觸動。
陽光快落下的時候,溫度也慢慢降下去。其實帝光的校區很陰涼,並不會有一點點炎熱的感覺。隨處都可見到蒼翠的樹和鮮嫩欲滴的草地,藍天白雲也是隨手可採擷的風景。
所以晚上就有一些寒冷了。
月光下有個人影。
他手上抱著一個籃球。
時不時放在指尖上旋轉,眼神沉沉地望著那轉動的籃球,像是有心事。
我經常在學校里撿到晚歸的學生,每次都要好勸歹勸才肯回家。
可是我沒想到那人是灰崎。實在是他給人的感覺太過強勢,也不懂得收斂,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暗自神傷。
也許並沒有,但是在這清幽的月光下,我發現他兇狠的外表下,也不過是個少年。
我安慰自己,我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我也想過要挽留的,我並沒有對不起他。
是這樣的心思讓我走上前去:「灰崎君,這麼晚還不回家嗎?」
他並沒有露出很傷心的表情,臉上還是那樣痞氣的笑容。其實這種學生最棘手了,我平時都不怎麼接觸,而且說實在的,我有些畏懼他。
「老師也沒回家,是要出去玩嗎?」
他的話里也沒有透露出一點難過的意思,還是開玩笑。
「嗯,沒有。」我不知道說什麼。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看我什麼都沒說,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做什麼,你又不是那些小女生,安慰我也沒什麼用。」
聽他暗諷我年紀大,倒也沒有多大生氣,可能是同情的心理占了上風。
「哦。」
灰崎站了起來,我才發現他挺高的。平時他經常缺席,只有比賽的時候才會出現,我竟然沒發現他也這麼高。就和籃球部里的正選一樣,俊秀挺拔。
這不禁又讓我難過起來。
他本來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沒有什麼資格請他不要難過。我沒有參與這件事,我連道歉的理由都沒有。只是同情他的遭遇。
「不知道為什麼,女老師普遍都不高呢?」
我笑了笑:「是因為你們太高了。」
我覺得我今天的脾氣出奇的好。
當初赤司不過拒絕了我一下,我就生氣了挺長一段時間,可是今天為什麼心裡並沒有不適感呢?
也許是我覺得,這個少年比平常更多的惡意,是因為心裡的悲憤吧?
他看我還不離開,就問:「你是想讓我走嗎?」
我想了想:「很快校門就會關上了。」
「那有什麼,我反正有出去的方法。倒是老師,這麼黑燈瞎火的,可怎麼辦呢?」
他笑了笑,很頑劣的樣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江歡音。」
他嘟囔著;「這是日本人的名字嗎?」
「我也有日本名字的。」
「幹嘛不用,江什麼的難記死了。」
我微笑起來:「因為我自己喜歡別人這麼稱呼我。」
「哪怕別人都記不住?」
「嗯。」
我問他:「你以後還打籃球嗎?」
灰崎冷冷地看著我,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你待這麼久,果然還是想說這個。」想了想,「為什麼不打?我會讓奇蹟的世代這個名號完全被踩扁的。」
「唔,那樣也好。」
「說明你那時候比他們都厲害了。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覺得獨孤求敗,是不是?」我用右手握成拳捶了一下左手掌心。
他皺起眉毛:「為什麼這話被你說了,倒像是我替他們著想了?」
接著他對我擠眉弄眼:「為什麼你天天都去籃球部?是有喜歡的人吧?青峰、黃瀨、還是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