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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00:10 作者: 孔二狗
不管怎麼說,嚴春秋的確是我市大小混子的噩夢,讓我市包括張岳在內的大小混子聞風喪膽。
唯一見到嚴春秋不怕的就是李老棍子,李老棍子認定自己有錢有勢而且還有官階比嚴春秋大的堂哥,根本沒必要去怕嚴春秋,所以,李老棍子繼續囂張跋扈的混著。
當時嚴春秋和他的同事曾經有這樣的對話。
「聽說這次建材城的張老闆被砍又是李老棍子乾的?」
「……呵呵,聽說是。」
「操!」
「嚴隊,他和咱們李政委的關係你知道吧?」
「知道,那又怎麼了?」
「……咱們都是同事,你別把關係弄的太僵了,是吧。」
「下次再有這樣的鬥毆,你們出警時直接崩了李老棍子!現場治暴!」嚴春秋開始說氣話了。
「……李老棍子能自己出面砍人嗎?要是他自己出面砍人,就算他關係再硬,咱們也有機會抓他啊,關鍵是李老棍子現在找了一群農村人,給了他們錢,讓他們幹嘛他們就幹嘛。」
「操,我就不信扳不倒他一個李老棍子。」嚴春秋那變態勁又上來了。
「嚴隊,歇歇吧!」
「滾你嗎的遠點。」嚴春秋連對自己的下屬也是動輒破口大罵。
「……」沒人再勸嚴春秋了,大家都清楚,再勸還是要遭到一頓罵。
嚴春秋是下了決心要辦李老棍子。
幾天後公安局內部例行會議上,嚴春秋終於按捺不住性子跟政委吵了起來。
「我回去就去查,不把李老棍子揪出來我絕不罷休,或許,到時候,被抓的不僅僅是一個李老棍子!」嚴春秋扔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從那天起,嚴春秋就開始清查李老棍子,不但查了李老棍子近期所犯的刑事案件,而且還查李老棍子的文物走私案。
這次,害怕的不僅僅只是李老棍子一人,李老棍子的堂哥也開始害怕了。
嚴春秋每天開始接到無數的電話,多數都是求情的。但是變態的嚴春秋企是常人所能打動的?
在嚴春秋查李老棍子的案子的10幾天後,嚴春秋忽然失蹤,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
當時社會上的流言有多個版本:版本1,嚴春秋犯了事兒,收了犯罪分子很多錢,如今開始查他了,他只能跑了。版本2,嚴春秋雖然身為刑警隊大隊長,但是此人愛賭博,輸掉了上百萬,只能跑路了。版本3,嚴春秋幾年前曾經刑訊逼供逼死了個罪犯,現在犯事兒了……
坊間的版本無數,基本除了嚴春秋被外星人抓走以外所有的版本都出現了,但就是沒有「嚴春秋被人僱人殺了」這個版本。
可能,在我市市民的心中,嚴春秋是正義與強權的象徵,這樣的剛烈至極的人,只可能行使手中的權力去抓捕罪犯,怎麼可能被殺呢?
我市的市民可能沒有去想:警察也是人,警察也是肉做的,嚴春秋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特殊材料製成的人,警察只是他的職業而已。
我市的警察開始到處找嚴春秋,但是就是沒什麼線索,由於嚴春秋是帶槍失蹤,所以此案當時驚動了公安部。
直到半年後,在距離我市約10公里的東北電力某分公司的一個電線桿子下,嚴春秋的屍體被發現,高度腐爛。
這時,市民才相信,嚴春秋,被殺了。但關於嚴春秋究竟為什麼被殺和被誰殺依然議論紛紛。當時社會上人懷疑最多的是一年多以前剛剛被處決的張岳的某個兄弟對嚴春秋下的毒手。
再過了半年,我市破獲了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在審訊劫匪的過程中,警察意外的得到了嚴春秋被殺的重要線索:嚴春秋,真的是被李老棍子僱人殺的。
警察們曾無數次懷疑李老棍子,但是卻又沒有任何證據。
混了20幾年的李老棍子,終於混到了頭。
二狗曾經無數次的想:成名遠在趙紅兵以前、利用知名度賺錢也在趙紅兵以前、並且有堂哥做公安局政委的李老棍子為什麼最後沒有形成真正的黑社會團伙即被槍決,而趙紅兵卻最終成了我市最終的黑社會大哥?
這個問題,肯定不僅僅是武力那麼簡單。
思考良久,二狗得出一個結論:趙紅兵和李老棍子的最大區別在於,趙紅兵勇於接受失敗,勇敢的面對包括牢獄之災在內的困難,遇上再大的事兒都勇於面對,不逃避。但李老棍子不同,他不能接受失敗,當嚴春秋開始查他的時候他就怕被送入班房,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不敢面對失敗,結果是走得更遠,直接被槍決。
如果李老棍子當時勇於接受失敗,被嚴春秋抓進去判個幾年,現在出來難道不是又是一條好漢?遺憾的是,李老棍子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些。
所以二狗說:勇於接受失敗、再大的事兒都去面對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是成功者必備的心理素質之一。
不是嗎?
李老棍子庭審結束時,趙紅兵和沈公子正好開車路過我市的中級人民法院,在法院門口,他們看到了衣著光鮮,但是眼神有些迷離的黃老破鞋。
趙紅兵讓司機老火停下了車,拉開了車窗。
「老黃,瞎轉悠啥呢?」趙紅兵在車裡喊了一聲。趙紅兵和黃老邪十幾年前打的很熱鬧,但也沒什麼血海深仇,現在大家都已經是中年人,已經基本都忘了當年的事兒,見面總是要打個招呼。
「恩,紅兵啊,我……」黃老破鞋欲言又止。
「你,你,你,你什麼你?」沈公子一見黃老破鞋就想笑。
「……申爺,李老哥之下是真完了……」黃老破鞋眼眶中仿佛閃著晶瑩的淚花。
雖然黃老破鞋在李老棍子殺了勾瘋子以後就基本不再跟李老棍子混了,但是還是經常來往,李老棍子對他平時還是很照顧,否則黃老破鞋的洗浴中心生意也不能那麼好。黃老破鞋對李老棍子還是很有感情的。
「你也別太難過了,老李這事兒早就確定了,肯定得這麼判,你別太難過了。」趙紅兵安慰黃老破鞋。
「唉……」黃老破鞋嘆息一聲。
「怎麼了?」
「唉……知我者為我憂。不知我者為我愁。」黃老破鞋很哀傷的說出了一句貌似詩經的話,特押韻。說完,黃老破鞋轉身走了。
趙紅兵和沈公子當時一愣神,都沒聽出來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憂愁,真憂愁,黃老破鞋,太雞吧憂愁了。」沈公子望著黃老破鞋遠去的瘦小枯乾的背影,感嘆了一句。
「恩那,太雞吧憂傷了。」趙紅兵也補充了一句。
這時,司機老火說了一句話,讓趙紅兵和沈公子都慚愧不已。
「黃老破鞋那句話說的不對吧?」
「怎麼不對?」
「應該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樣才對吧?」司機老火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