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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5:00:10 作者: 孔二狗
    98年,桑塔納在算好車,起碼在東北算好車。

    到這份上,玩兒的就是心理戰,看誰玩兒的起,看誰更敢玩兒。就好象前蘇聯和美國在七十、八十年代的冷戰一樣,冷戰沒升級成熱戰就是因為雙方都能毀滅地球無數次。核大戰誰見過?見過的肯定全死了。但人家倆國家就是弄了那麼多核武器,和趙紅兵與省城的黑社會一樣,玩兒心理戰,玩場面。放出點兒狠話和往古巴運送點飛彈什麼的,那是必須的。

    誰最後把誰玩兒死,拼的絕對不是一場核大戰,而是在其它陣線的較量。

    趙紅兵聽到這消息有喜有憂。

    喜的是:場面越大越打不起來,這是定律。

    憂的是:對方來的人太多,裡面肯定有張岳這樣「虎B朝天」不計後果的人,一旦有一個被激怒,後果不堪設想。

    在東北,無數老闆像吳老闆一樣,放著有更好的白道的解決方法不用,就為了出一口氣就找來黑道的朋友幫忙,仿佛認識江湖中人多而且管用是國家頒發給他的十大傑出青年的獎章似的,見誰跟誰說。

    很多東北人就這性格:愛面子、不服輸、不計後果。性格這東西無所謂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東北人這性格用在做生意上,那是肯定十分容易身敗名裂。

    省城的人來了,吳老闆這下把事兒搞大了,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幹了,騎虎難下。

    吳老闆的本意肯定也不是要乾死趙紅兵和沈公子,他只是想借大場面來恐嚇一下他眼中的「土流氓」。

    他沒想過,這倆人迫擊炮火箭彈都見過,能怕他組織這大場面?

    第十八節 土匪

    那天是98年世界盃決賽後的大概一個禮拜,趙紅兵收到了吳老闆的信兒:下午6:00,就在你說的南山見!

    吹哨子,集合,干!

    趙紅兵這次組織的人大概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是趙紅兵、沈公子及丁曉虎、大耳朵等人帶領的20多個西郊混子,這屬於趙紅兵的嫡系,戰鬥力極強,防彈防砍裝備先進,只不過槍枝彈藥少了些,冷兵器居多。另外,王亮自從李四跑路以後和趙紅兵走到也比較近,他也帶著10來個人參與了。

    第二類是張岳的手下,也有20幾人,這些都是職業的混子,手頭都挺硬,要槍有槍,要膽有膽。他們都希望自己也能像張岳一樣成名,一聽說現在有了這大場面,各個摩拳擦掌,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揚名的好機會,也是見證歷史的機會,要是不讓他們參與,他們肯定挺失落。

    第三類是張岳召集的各路豪傑,這些英雄好漢都是來自於我市不同行業的混子,老大都或多或少和張岳都有些交情,大概有100多人,這些人多數都是被張岳趕鴨子上架的,真正開起火來他們肯定作鳥獸散。但是這些人畢竟人數眾多,站在趙紅兵和張岳的小弟身後,能壯壯聲勢,最起碼也能起到個粉絲團的作用。

    這「三軍總指揮」當然是趙紅兵,有趣的是,在這次戰鬥中,張岳有了個新的綽號。

    領導能力可能是遺傳的,而且領導這東西最關鍵的不是自己去干,而是要向下屬灌輸理念,鼓勵士氣,這才是領導該乾的活兒。此次戰鬥,張岳這方面的能力就盡顯無疑。

    據說張岳的爺爺鎮東洋在這方面就特別強,特別具有煽動力,每次無論是搶日 本鬼子還是搶地主,張岳的爺爺在動員前肯定把什麼國恨家仇的渲染一番,把手下的土匪各個搞的熱血沸騰、膽壯心齊,幹起來各個不含糊。

    那天中午,穿著板板正正的西褲白襯衫的腿傷還沒好利索的張岳在飯店包房裡打了一中午電話,是給參戰的各路大哥打的,電話打得激情澎湃,把趙紅兵和沈公子聽得心服口服。以下是張岳的經典原話摘錄:

    「省城那幫逼也太牛逼了!得瑟啥?!欺負咱們市沒人是嗎?」

    「敢來咱們這裝,我告訴你昂,今天咱非把他們留在這不可!」

    「咱們要不把他們拿下,以後咱們TMD還有法混嗎?咱們還有臉混嗎?」

    「省城來的多個幾吧?我張岳就不信了!」

    「有TMD他們這麼欺負人的嗎?這是咱的地盤還是他們的地盤?!」

    「今天,非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糙他嗎的」

    沈公子看著張岳激情四she的打電話,不斷的點頭。

    「以前咱們當兵時,李政委也沒張岳這兩下子!」沈公子對趙紅兵說。

    「李政委那是不說髒話,要是允許李政委說髒話,估計氣勢也能和張岳差不多。」

    「即使讓李政委說髒話,也沒張岳這土匪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恩,張岳這勁兒一般人沒有。」

    張岳一通電話打完了,把自己也給感染了,胸口尚且起伏不定,看樣子是心緒難平,本來就極其蒼白的臉更無血色。張岳有點像戰國時代秦舞陽,是骨勇之人,一怒之下臉色白得糝人。據說秦舞陽在殺人時被殺的人不敢正視秦舞陽,張岳也肯定能做到這一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倆在哪墨跡什麼呢?」張岳說

    「我們說,你應該去當政委。」沈公子說。

    「扯淡,你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嗎?」

    「張政委,你給誰打電話我哪兒知道啊!?」

    「李老棍子!」

    「你給他打電話幹啥?」

    「是他給我打的!」

    「他啥意思啊?」

    「他說,只要需要,跟他說一聲,這忙肯定幫!」

    「我操,張政委,你還是讓丫歇了吧!」

    不論李老棍子是否真心想幫,但連趙紅兵的宿敵李老棍子都要幫忙了,由此可見張岳的煽動力有多大、多廣。

    全市只要是和趙紅兵、張岳沒仇的能數的上的江湖大哥都出面了,全來了。張岳已經把這次戰鬥上升到保家衛國的層面了。

    我市的三十六路響馬、七十二處煙塵,齊了。

    沈公子話音剛落,孫大偉進來了。

    「哎呀,咱軍師來了!」沈公子說

    「誰是軍師啊?」趙紅兵這是搭夥跟沈公子說相聲呢。

    「大偉啊!」倆人一唱一合。

    「他咋是軍師呢?」

    「咱們從十幾年前說起,哪次打架大偉不是躲在最後面啊?」

    「每次打架躲在後面的就是軍師啊?」

    「未必啊,關鍵是每次打架前大偉總是出謀劃策。」

    「他那計策管用嗎?」

    「當然不管用啊,但是他打架不行,怎麼辦呢?只能當軍師啊!」

    「那也頂多就是個狗頭軍師啊!」

    「不管怎麼說,狗頭軍師也是軍師,大偉只能幹這個了。」

    「重在參與,重在參與。」

    趙紅兵和沈公子一個正宗的低沉的東北話,另一個是純正的油嘴滑舌的京片兒,一個捧,一個逗。說的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十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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